天炫飞鹰

第四章

一腔的兴奋与愉悦一下子去了个干净,望着外面夜色迷蒙,真不晓得此刻该悲还是该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感到压在肩上的担子是愈发地沉重起来。

四位好友身陷火海,未等自己实施救援行动便已有一人远去;与亲表哥神似的人谜一般的出现,自己却无法证实其真实身份;普奥斯的寻仇虽未成功,却开启了被他杀死的人亲友前来复仇的恐怖之门,自己又是否能承受这暴风雨般的突如其来?

三座大山呀!

凌天逸只觉得被压得根本透不过气来,甚至脊梁也快要被压断了。

望着桌上的断天笛,在月光的微映下竟尔隐现着微微凄哀的光,有似与凌天逸此刻的心情产生共鸣。凌天逸忽地绰起银笛,由窗子跃出去,在草坪上施开行云流水样的剑法。

果似昆茨艾特所言,凌天逸一招招地施将出来,根本就似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人在乱点乱挥。却偏偏又是剑气弥漫,寒光荡漾。要知道凌天逸已参悟透武学的最高境界乃是将有形化为无形,刚才所施展的一路乃是“剑意”而非“剑招”,得其精髓,临敌时以意驭剑,方可变化万千,永无止休。

凌天逸坐下来,细细打量着这支银笛,想着下一步应如何实行,忽觉触手处一条断缝,起先以为自己用笛作剑致使笛身有损,而后才发觉此断缝却是圆周断开,好像里面藏有什么东西。凌天逸微一用力,果真从笛身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滢滢银光剑。

感觉中森然锋锐,端的是一口好剑。凌天逸心中一喜,情不自尽地随意一挥,海平面上有如打过一道雳闪,将海水一分为二,剑中锐气果真不是任一把普通的剑能够媲美。

剑光乍敛,凝于海面上呈现十六个字:“滢滢劈光,无弱独强;阴阳并济,天下称王”。

“‘滢滢劈光’?难道这就是银河众名剑之圣劈光剑?没想到在我手中二十多年,竟不晓得断天笛里就有劈光剑!”凌天逸喜不自禁中又产生了些许怀疑,“不对!据说劈光剑是最具灵性的圣剑,凡是可以驾驭它的人就是银河武圣。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我就是……银河武圣?怎么可能?人上有人!一定是它搞错了!既然我发现了,就收为我所有吧!这样就不必去和索儿抢冰阙了!”

涅夫莱特被害的消息是第二天一早得知。凌天逸根本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劈光剑的发现已加速了覆灭黑暗王国的进程,偏在这时,又一位亲友离自己而去。

每天的这个时候,坐在海边构想下一步计划已成了凌天逸每天必做的功课。而今天,依旧是这个时候,课程的内容却已变更。丁迪特的遇害在自己心里已成了无可弥补的伤,涅夫莱特这一去,更是在他受创伤的心畔撒上一把浓盐,痛得他无法再承受。

凌天逸呆呆地坐在岸边,凝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心潮激漾,不由得低声吟道:“月隐独芳落尘埃,寻现群贤孤自衰;继累重暗情万里,本无盼得明速来。劈光溶溶希下路,静夜沉沉始将开。明观亲情成冰冻,非可潸泪唤归还。”

“非可潸泪唤归还”。落泪当然不可能将所有都唤回。友情,亲情,在王国被毁去的那一刻起,这些就好像似云烟一般幻化而逝,仿佛再也找不回来。

他心里知道,以水兵战士加之夜礼服假面,绝不可能将涅夫莱特处至死地,排除了种种,只有一人满心地要将涅夫莱特置于死地,那就是索伊赛特。

可巧这时,索伊赛特信步走来,坐到凌天逸身边道:“你怎么了?在为涅夫莱特伤心吗?”凌天逸肃然道:“索儿,涅夫莱特和你有很大的仇吗?”索伊赛特唬了一惊,万没想到凌天逸会有如此一问,看着他的神情,就算和他再好也不禁要惧之几分:“没……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凌天逸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脸,分毫不错地洞穿他的心灵。看着他的眼神,索伊赛特禁不住惶态自溢:“我……我没有!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凌天逸那冰冷的明眸望了他半晌,终是收起了目光,投向海面,许久只道了一句:“都算了吧!”



梦幻银水晶的碎片---七块彩虹水晶全部出现.其中五块在黑暗王国,另两块却依然落于夜礼服假面手中.偏偏这个时候,克恩贝丽尔知晓了涅夫莱特的死因.

“索伊赛特,这算怎么回事?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立在殿阶下的索伊赛特不禁心头一懔,转回身解释道:“是这样的,克恩贝丽尔,每次快要成功时,总会有人……来帮助她们!”

克恩贝丽尔忆道:“是那个夜礼服假面吧?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索伊赛特道:“对不起,我对此毫不清楚!”克恩贝丽尔却道:“你去吧,索伊赛特,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明白吗!?”索伊赛特听令:“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等等索伊赛特!”

昆茨艾特微微笑着向克恩贝丽尔行来施礼后道:“要想打败水兵战士,首先得把夜礼服假面从水兵战士们身边引开,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

克恩贝丽尔应道:“好吧,就交给你办吧,一定要夺回其余的彩虹水晶!”

“是!”索伊赛特心中却暗道:“我这可全是为了昆茨艾特,为了你,我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啊!”

正暗望地出神,肩头却被人轻轻一拍:“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索伊赛特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时,那人已转至身前笑问:“这是干什么呀?去哪儿?”

克恩贝丽尔道:“天逸,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他们去夺取剩余的彩虹水晶,你看要如何处理!?”凌天逸笑道:“有这好事也不通知我?行了,不用出主意,我亲自去!”

虽然道者无心,听者却万分有意,所有人都不禁骇动起来:“什么?都统亲自出战?”“这下水兵战士没有活命的可能了!”……凌天逸听得十分厌烦,低吼一声:“都给我闭嘴!”殿内瞬时安静得一如死寂。索伊赛特问:“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

凌天逸笑道:“是啊!怎么?不许?我从来就没跟他们见过面,这次就当是去打个招呼吧!好不?”克恩贝丽尔道:“用不着小题大做吧?”凌天逸回头斜视着她,狠声道:“有你什么事?作战听你的听我的?”说完这一句,竟拉着昆茨艾特和索伊赛特去了,根本不理会怒气正盛的克恩贝丽尔。

至于他们二人是怎么引来水兵战士的,凌天逸已不予理会。处身高地,所有发生的事全部一览无余。看着亲人的自相残杀,这比杀死他来得更为难过。正在思考着如何阻止住这次争斗,一个意外却使得他惊喜交集。

夜礼服假面!分明就是哥哥安狄美奥!绝不会错!凌天逸满心欢喜,正要去阻止战斗,水兵金星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凌天逸心知倘若自己再不现身,局面定然会闹得不可收拾。于是在索伊赛特挺身护住昆茨艾特的一刻飘然跃下:“看来我不出现,我们定会落败了!?”

四大天王已是世间绝顶的一等一的美男了,怎知眼前出现的这人其颜俊得实在让人难以抗拒,不是美得看上去含有女性娇柔的那种美,而是蕴足了男性的阳刚英气和不愠自威的傲气。一时间水兵战士看呆了。

毕竟水兵水星从容自定,超脱俊色迷雾问道:“你也是黑暗王国的人?”凌天逸镇定地笑道:“你们说呢?”水兵月问:“难不成你也是四大天王之一?”

凌天逸心中一下子腾起一股久久不能退去的苦而无奈,脸上则显现出一种“杀了我吧”的苦笑:“你们不识数啊?四大天王,本就是四个呀!你们跟几个认识了?”回头对索伊赛特道,“这样的笨丫头们居然可以打得我们连连败退?枉我一天到晚费足了精神安排作战!去去去,一边凉快去!一群笨部下!还有你呀!昆茨艾特!我的大哥!以你的能力怎也会被逼至走投无路?”昆茨艾特被说得脸上一红,退到一旁不再言语。索伊赛特虽然心中不平,但也没有办法。

凌天逸复回身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黑暗王国的都统凌天逸,专门负责作战情况。也许你们会想,说不定也是废物一个。我说得对吧?”水兵火星一牵唇角,傲气凛然道:“差不多吧!你的确不怎么高明!不过你的聪明我们可是望尘莫及!但可惜你聪明错了地方!”

好像跟没有听见一样,凌天逸的眼光一直注视着夜礼服假面的表情变化,发现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竟是那样的充满仇恨--这瞒不了习武的凌天逸,尽管他遮着双眼。凌天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的酸楚难耐,几欲落泪,却绝不可。自己眼中的凄凉,夜礼服假面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不得已,凌天逸还是装出了一股玩世不恭和高傲不羁:“如果我光站在这里说,你们定然认定了我自夸自擂。这样好了!”道着,走到一旁挑中一组钢筋架,随手从相接甚实的几根中扯断一根,毫不在乎断口处迸射出的火花,走到水兵战士面前,左手拈住钢筋尾部,往下一掷,那钢筋穿透砖石,直没入土中,地面仅余下一个圆形小孔。这看似轻松自如的功夫一出,早已将水兵战士震撼得动弹不得,心悸不已。凌天逸依旧复笑如初:“如果你们谁能拔出这钢筋,我立即归还我们夺取的彩虹水晶,这笔交易对你们来说可是只赚不赔呀!”身形倏动,已来至夜礼服假面身后,在他伤处周遭点住几处穴位,道:“你的伤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过两天就好了。”拍了拍他的肩头,又闪将回来。在他虽然极为自如,于夜礼服假面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方才对方不是为自己止血,而是报存杀心,那此时自己早已奔赴黄泉。惊骇的同时,也对凌天逸产生了一种疑惑。

凌天逸坐到距水兵战士不远处的地方,横过银笛自吹起来。看他悠闲的样子,有谁会相信这是战场。

尽管他吹得动听,水兵战士也是没有闲暇去聆听。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凌天逸举臂一挥,卷起一股气浪,循着其放射的方向望去,一蓬细针虽来得疾,但却全数被卷入海里。一个人紧随着现身而出,向凌天逸猛然袭来。凌天逸闪身之后,亦看清了那人面貌,不由得怒意再生:“又是你!上次放过了你,今次怎又来送死?难道你真的那么着急去和你的祖父父亲相会吗?”

普奥斯恨声道:“我说过,我一定要为我父母及王国的人报仇。就算你杀了我,我们的总部暗夜神教也会来寻你仇的!”

凌天逸不再理会所会之功是否会被水兵战士们认出来,五指成爪一记攻上,当胸抓来。手爪过处的炽风波及到了丈外的水兵战士,此次出手,凌天逸加入了强烈的杀气,故此这一番使出了七成以上的功力。普奥斯上一次见到他施展这套功夫,心下已是悸动不已,现在又见,更是胆战心惊,慌忙一退,却被凌天逸反手一爪抓到肩背,连皮带肉,肩背上已然留下了五道惨不忍睹的血沟。凌天逸动转间身形的变化在场之人谁也没有见到,只知他已出手,可怎样出手伤及对方的,就不得而知了,只看到最终的结果是普奥斯的头顶已灌入凌天逸那五根长甲。

手爪在普奥斯的一声惨烈至极的嚎叫之后拔出,凌天逸跟着抬腿将普奥斯的尸身踹到水兵战士们脚下。

水兵战士自然是吓得魂不附体,再也不敢向那尸身多看一眼,而露娜却毫无所谓地上前,查看着普奥斯的头顶,心头不禁一颤:“这……这是……怎么可能?这个人竟然会……难不成他就是……卡纳氏凌天逸郡子?”

凌天逸收起功来,索伊赛特不禁嗔道:“凌天逸,你拥有那么强的功夫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水兵战士?”凌天逸淡然而笑:“把秘密全说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现在这不是秘密了,不妨告诉你们,这叫玄天七煞爪,我不杀她们是因为我没这心情。回去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头对水兵战士道,“你们也都回去吧,什么时候再战,等我们通知!”

索伊赛特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凌天逸面无表情道:“你还要打?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可是……”“甭可是了!走吧,今儿个我没心思打!”眼见着凌天逸长身一展,去得远了,索伊赛特只得看着昆茨艾特,看他想下一步要作甚,昆茨艾特道:“算了,听天逸的,回去!”继而对水兵战士道,“以后再算账吧!”

凌天逸面色极寒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一手支头,跷着腿,脸上却根本看不到一丝笑纹,更不说一句话。克恩贝丽尔在一旁嘲道:“以为着都统亲自作战会一战告捷,却也是个外强中干之辈!” 凌天逸态度极为平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凌天逸不敢出手吗?”克恩贝丽尔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如若美达利女皇问起来,看你做何解释!”凌天逸脸上终于牵出一丝冷笑:“少拿美达利来压我!以为我怕呀!我这辈子还真没遇上过我怕的!更别提你了!两笔账我都跟你这儿记着呢!”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回了自己的家。 

夜,依旧静谧,海风依旧那么平静。凌天逸倒在沙发里,仰望着吊花顶灯,任温柔的月光倾淋,伸出手,去迎接那月光,感觉既真实又那么虚幻。好像抓着了什么,却又任它从指尖溜掉。凌天逸不禁泛起一抹麻木的微笑,让月光去打开那已尘封的记忆。

(作者:独孤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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