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炫飞鹰

第三章

凌天逸翻起两只衣袖,只见左右双臂分别有着深浅不同,大小各异的五块和四块青紫瘀痕。一张俊无双的脸上出了委屈再无其他。他半悲半气道:“老大!加上这一块我身上已有九块青印了,全是你掐的!”边说边揉,“照这个样子下来,明年我又得穿长袖衫过夏天了!我都三年没穿过短袖衫了,你就不能发回慈悲吗?还是我哥哥呢!”

索伊赛特却不饶他,怒气直冲:“你活该!谁叫你老是寻我开心!?”凌天逸更加委屈:“谁寻你开心了?开个玩笑就是寻你开心了?这世道!简直没人性!!”说着一把推开他,“去去,不早了,洗个澡赶紧睡去吧!”索伊赛特这才愤愤地起身离开。

直到他消失在凌天逸的视线中,凌天逸才长吁一口气:“天,总算能躲一会儿了!昆茨艾特,他平时对你也这么凶吗?”昆茨艾特极是无奈地摇一摇头道:“真拿你们没办法!”

东方的天已经开始变浅,星星还依旧精神地俯瞰大地,瞰到凌天逸在他别墅边的草地上努力地练着功。

手里擎着那把断天笛,脚下天罡步法熟极如游,那支银笛此刻已被当成了一把锐快的剑,寒气弥空,嗤嗤作响。

运剑如狂,闪烁的剑光像是一条闹空的银蛇,呼啸的海风还未到达山顶,就已被寒烁的剑气化为虚无。

他所习学的剑法融汇了太极、天山、昆仑、点苍四家上乘剑术,其他门派兼而有之,各家剑中精术集于他一身,招招紧密,意在剑先,以静制动;剑如疾风,势若风雷。一支毫无影响的银笛霎时间变成了一把锋锐得任何时地都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剑。

有形有质又兼有疏而不漏,再加之深不可测的内功,难怪克恩贝丽尔对他有所忌惮。

忽地银光乍敛,凌天逸将银笛往地上一插,只露出一根笛坠,微定身形,双手向外缓缓展出,倏地双手十指曲成爪状,脚下渐渐地旋起一团罡风。说来也怪,这风起得甚奇,风势中似乎还夹杂着许些阴森之气,煞是浸人骨髓,不寒而栗。

阴风登时弥漫了他身周数米方圆。更令人乍舌的是,他双手的指甲竟开始渐长,俄顷长至一寸有余。

阴风愈起愈强。他双手的指甲依然在长,白森森的左手甲间似乎有红气缠绕,右手指间似有青气盘旋。

正在这当儿,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修炼:“天逸,练功呢?”凌天逸急忙收功平息,转回身拔起银笛,拭着上面的土时,来者已走至他面前:“你天天这个时候练功?”凌天逸浅笑:“是啊,这个时候正合适嘛!怎么不去陪你的索儿,来看我练功干什么?我正准备去涅夫莱特那一趟呢!你回去吧,天还早着呢!”说完似风如电,又如鬼魅一般交睫中便飘下山去。

瑟瑟微风中的黑森林别墅的确显得阴森冷僻,但对于凌天逸来说都已不算什么。涅夫莱特的别墅位于黑森暗林中,十分苍寂,似一个无人别墅。

凌天逸踏着一路青草走来,步伐沉凝,身形稳健,踏在草上却是寂然无声,更无半点杂尘落到。切近别墅前,凌天逸忽地坏笑一下,一计陡生,轻描淡写地提身落到阳台之上。透过明净的窗子,看到屋内摆设十分整齐,却不见涅夫莱特的身影。于是他轻轻推开窗扇,跃身入内,摸到门前,轻缓地打开门,将身一矮,横纵出去,以栏杆作掩护,徐徐地长身窥探,只见身着内衫的涅夫莱特坐在白色休闲椅上自斟自饮。

凌天逸借暗纵身,悄然无声地潜伏在他身后。涅夫莱特竟然丝毫不觉,刚刚倒满一杯Sa Lafare,凌天逸却从后面一伸手,将酒杯抢过一饮而尽。

涅夫莱特不由得吃了一惊,回头见是凌天逸满含自信与坏笑伏在身后,手中端着那只空杯,一颗警惕着的心才放得下来,道:“是你呀!?怎么来了也不吱声?吓我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转至其对面,稳稳坐下,凌天逸才将空杯放下笑道:“做下属的不到上司那去报到,也不许上司来看望一下下属吗?”涅夫莱特道:“你是在怪我吗?”凌天逸颇似不悦道:“不怪你,难不成要怪我?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要在清晨独自闷饮?”

提及此问,涅夫莱特禁不住神色少愠,话语蓄恨:“除了水兵战士,还有谁能让我生气?我在克恩贝丽尔面前立誓要杀死水兵战士,结果反而让她们先胜一出,你说我怎能不气!?”凌天逸笑道:“这胜败乃兵家之常,才失败一次又有什么了不得?没关系,克恩贝丽尔那有我,你们不要担心,只要我说话,美达利都不可以不听!倒是你,你没有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吧?”

涅夫莱特转愠而笑:“在你的公司做社长,怎么可以暴露呢?我一直是叫三条院正人的,她们也没有发现我的底细!”凌天逸道:“一说公司,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去打理了,明天先回去一趟,也许这几天都回不来,你帮我转告给克恩贝丽尔!现在反正我也没事干,就陪你喝几杯吧!”

日过许久,凌天逸才又回到黑暗王国,先一个到的就是昆茨艾特的黑色城堡。人未近,话已远远地传入堡内:“我回来了!!”走进堡里,却只看到昆茨艾特在座,没有索伊赛特的身影。凌天逸不禁坏笑道:“咦?索儿呢?你们平时不是如胶似漆吗?他去哪了?”

昆茨艾特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语气,即便反驳也是于事无补,所以根本不予辩白:“今晚钻石王国的公主要展出梦幻秘宝,所以索伊赛特去向克恩贝丽尔请命去查看。”

凌天逸笑道:“嗐!我早知道这件事了!梦幻秘宝?你们一定以为那是梦幻银水晶吧?哪那么容易就让咱们得到手了?再说不是要有七块彩虹水晶的组合才能形成梦幻银水晶的吗?真是!我不在,一个个都乱来!我走了,去克恩贝丽尔那,要不阻止,非闹笑话不可!”

昆茨艾特不很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一张冷俊无伦的脸上填充着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天逸却只是投去一个诡异的眼神:“什么意思?明天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别过身去颀影一展,飘忽如风地飞去。还未到黑暗大殿的地界,却见索伊赛特满脸尽含委屈难过的神情急急赶回。凌天逸就空一折,尾随他而回。索伊赛特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去留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回到殿里见到昆茨艾特先是一阵恣情的宣泄,然后便是伏在他膝上幽然而泣。

昆茨艾特只是在他头上爱抚。就算没去殿里,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能猜到个大概。表面上虽然依旧冷俊,但语气中却饱含怜意和柔情:“索伊赛特,你总是心急可不行啊!”

索伊赛特扬起脸来,目光与之相接,不禁闪出许些委屈:“可是……昆茨艾特君……”昆茨艾特却显得毫无所谓,静静地道:“你不就是希望击退涅夫莱特吗?你就等着看我的好戏吧!”索伊赛特深知昆茨艾特的能力,但又不放心,说:“可是……他去找梦幻银水晶了呀!万一他找到了,那我……”

“如果那个什么梦幻秘宝是银水晶的话,我就把都统的位子让出来,辞职不干了!!”凌天逸临空飘下,十分轻松,脸上洋溢着醉人的微笑。可这醉人的微笑,偏偏成了索伊赛特心中积压多时的怒气导火线。索伊赛特猛地蹿将起来,右手一挥,一根拳头粗细的冰锥闪着杀光疾速袭向凌天逸,并伴着一腔怒不可遏:“你死哪去了?!”

根本毫无思想准备,待得惊觉,冰锥已然欺近,于是将身子凌空扯了个转儿,冰锥速度奇快,两人又相距咫尺,能够在这种险势下躲开这种攻击并且毫发无伤的全世界除凌天逸外恐难再觅到第二者。尽管如此,那冰锥紧贴着凌天逸耳廓疾飞而过,劲道之强,竟插入墙壁一尺有余。

凌天逸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待到回魂却是惊愠交集:“不会吧!?你真想杀了我呀?我又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索伊赛特根本不睬他的问话,近身而前单掌倏起,照凌天逸当头便劈。凌天逸探手一挡,架开了他的手掌,身形半圈,绕到他身后,右臂一回,竟把他纤小的腰身拦住,这样一来,索伊赛特只得任他揽抱,根本无法挣脱。

并非凌天逸有意要当着昆茨艾特的面占他的便宜,这实在是制止他对自己发脾气的最好方法。果然,索伊赛特被他强有力的臂膊拥着,靠着他宽实的胸膛,怒气渐渐息了下来。凌天逸撤回手臂,让他面对着自己,眸子里完全吐露了内心的质疑:“怎么了你?干吗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索伊赛特将怒气一压再压,平时在昆茨艾特面前一贯的娇荏模样也全然不见,冲凌天逸火道:“你走了这么久,涅夫莱特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争功,这次他又要和我抢银水晶!!”

凌天逸听完,一股怒不得恨不得的气由心头而生,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就为这你就要杀了我呀!你行不行啊你!?脑袋没坏吧?银水晶?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颗银水晶吗?”

索伊赛特吃了一惊,他从未见到过凌天逸对自己起过这么大的火,方才的气焰霎时被熄灭,微含怯意道:“喂!你生气了?”带着怯惧的眼光求救般地投向了昆茨艾特,而昆茨艾特却依然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冷颜,只是从眼眸中传递出了安慰的神情,继而向凌天逸投视了一眼,以目示意让索伊赛特去说些安抚的话。

轻轻摇曳着凌天逸的臂,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对凌天逸用如此温和的口气对他讲话:“喂!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向你发脾气的!”

见他没丝毫反应,索伊赛特禁不住又怯起来:“天逸!都统!别气了!我跟你道歉不行吗?”

凌天逸非但似闻不见,反而拔腿便走,这下惹得索伊赛特更加惊惶失措:“天逸……”

凌天逸忽地迂回身来,展现在他脸上根本不是怒色,而是一种无奈和另样平静:“我去钻石王国,如果我不亲自去证实那个什么梦幻秘宝不是银水晶,下次你不得把我煮了啃得只剩骨头!?”

扑哧!

索伊赛特的惧意未去,却被凌天逸这句诙谐之言逗笑了。而昆茨艾特却站起身,惊奇道:“你……亲自去?”凌天逸说:“是啊,如果我不亲自去证明,你的他又怎么会轻易放了我?这次我侥幸逃过了,下次谁知道又会怎么样?你好好管教吧!”说完身形一展,再度飞离他们的黑暗城堡。

虽然钻石王国守备森严,却又怎能阻止凌天逸的行动?进入中央舞厅比进自己的家都容易,倘若真的发生异动,谁又能碍得住他。

凌天逸知道自己若不易装,就会引得一身艳,所以他早已戴好假面,穿行在双双对对的舞人中间。眼光一回,却发现了正与人共舞的涅夫莱特。

对方是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少女,若是等得几年,长大了,一定美得不得了。

忽地心头升起一个怪念头,如果他俩在一起,肯定是神羡的美眷。他不由得笑上唇际,几步过去,佯作不识,暗中却用肘尖顶了他的肋部一下。

涅夫莱特即刻感知,用眼角余光扫去,才看清是凌天逸。他的到来于涅夫莱特来说既于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并未再多做一个动作,凌天逸与之擦身而过,来到餐桌旁,看也不看倒在杯中的酒水,一把绰起一整瓶威士忌,一扬头,已有小半瓶入肚。两旁的人看呆了,只是用着惊讶的目光向他出神,可当事者却视若无睹,依然犹自独饮。

不一会,三瓶不同的烈酒被他似喝水一般倒进肚里,欲伸手去拿第四瓶时,却见到了一对熟悉非常的起舞身影。

夜礼服假面和小兔!

凌天逸忘了去拿第四瓶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好像有些神态恍然,竟幻觉地影现出在曾经的银月宫殿,为表哥和月亮公主举行订婚宴会的情景。

突然兴起要冲上去的激动,却被强烈的自制力阻止。虽然有着些许幻觉,但真实毕竟还在眼前。

殿毁人去,此时非彼时,此人亦非彼人。

凌天逸终于拿起了第四瓶酒,才喝到一半,却听得楼上一阵喧动。他很清楚,涅夫莱特已然有所行动。

凌天逸又感好笑又感无奈,夺身出殿隐于树后,平静地注视着一切,直到夜礼服假面和小兔一起从楼上坠落下来。

那一刻,凌天逸真的很想救下他们,但看到露娜抛下一柄伞救下二人,他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回原位。

水兵战士出现,所有招数都被他尽数看在眼里,凌天逸不禁轩眉微颦:“这就是水兵战士对付黑暗王国的招数?天!幸亏我加入了黑暗王国!”无暇多虑这些,一颗心全放在夜礼服假面身上,“他会是哥吗?为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是谁?这二十多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他真是,又为何不记得一切?我还指望他们复活或转世之后能和我里应外合,救他们出来……唉,越来越烫手了!!”

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走回的黑暗王国,只是于冥思中无意识地抬眼望去,已身置黑暗大厅内。

一语皆无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倒令克恩贝丽尔觉得奇了:“天逸,你怎么了?”

凌天逸好像没有听到,依旧思考着自己的事。克恩贝丽尔又重问了一遍:“天逸,你怎么了?”见凌天逸依然无动,克恩贝丽尔不由得将声音提高:“天逸!!”

凌天逸好像被吓到一般惊魂回定,却是埋怨满腹:“嘛呀!?叫丧呢!?想吓死我啊!?”

一席话出,惹得克恩贝丽尔肝火大动,可是不敢发作:“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那个梦幻秘宝真的不是银水晶?你说该怎么办才能得到真正的银水晶?”

凌天逸嗔道:“我筹备作战计划忙得跟三孙子似的,还有心思帮你找什么银水晶?自己想辙去,这又不是我的管辖范围!!”又有所忆道,“我告诉你呀,再让我知道你敢动我的部下,小心我要你命!!”

万没想到凌天逸竟会如此对她讲话,一时间竟呆住了。而凌天逸却不理她的反应,径自回去家去了。

第二天入夜时分,凌天逸才从家里出来,望望净明如洗的墨蓝,心里一时不禁慨叹。当他又习惯性地走进黑暗城堡里时,却不见昆茨艾特和索伊赛特的身影。

见昆茨艾特的一个名叫洛斯的手下在堡内,便向她询问道:“你家主子呢?”洛斯答道:“在堡后的树林里,都统,要不您先等会,我去叫他们回来!”凌天逸摆手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凌天逸当然知道他们在那里做什么,忽然只觉既可敬又可笑。二十多年,如果世上有哪一对恋人能相恋这许多年而彼此不变心,那就很不易了。更何况是同性之间?都说相恋容易相处难,可他二人这些年来一直如胶似漆,这句话在他们身上似乎根本不奏效。看来相传甚广的话也有不准确的时候。

走进林中,还未见到人,却有一句满含委屈的声音递入耳内:“昆茨艾特,我好委屈!”又听到昆茨艾特微微淡笑:“你就随他去吧!”

此时凌天逸已到了离二人不远的地方,他们的一举一动俱看得清清楚楚,就连伺候在他们身边的妖魔也无一能避过他的视线。却是任谁都没听到凌天逸的脚步声。此等踏雪无痕落草无声的登峰造极的轻功施展,就连离他最近的妖魔夜叉都未听到。

正如他所想象的,索伊赛特此时就似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被情人爱抚劝慰的人儿,偎在昆茨艾特的怀中让人怜惜不已。

只听索伊赛特悲屈道:“可是万一……”昆茨艾特接过来道:“万一涅夫莱特得到了银水晶,就夺过来!”索伊赛特这才解颜而笑:“你可真行!”

或许他只对昆茨艾特很温柔体贴,言听计从,昆茨艾特只道句:“首先你得让妖魔们看住涅夫莱特!”他便立刻回首下令:“夜叉,到那边去,听候命令!”

夜叉领命:“是,明白了!”转身欲退的当儿,见到了已站了很久的凌天逸。

刚要开口叫他,凌天逸却打出静语的手势,并让她悄悄退下,并未惊动任何人地寂然行到。他俩依旧在相互温存,真的一点儿没觉察到。索伊赛特说:“那……他若真的找到了银水晶,我们把它夺过来,对他又怎么处置?”昆茨艾特说:“他?算了吧,怎么说我们也不能不顾及天逸吧?”

索伊赛特想来也对,叹一口气道:“真是,刚才他那么对我,真是气死我了!”望着他那娇媚无限的面庞,昆茨艾特忍不住扳住他的双肩,向他那丰润的粉唇上探去。

虽然这已不是第一次,比这更过激者也已不计其数,可每一如此,索伊赛特依然忍不住玉面通红,心跳加速。

凌天逸一直在二人身后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聆着他们的一言一辞,强行忍住欲脱口的窃笑,直到二人表露激情的最高峰时刻。忽地他冷不防地喊了声:“嘿,注意点儿影响!”

两人吓了一跳,急忙分身退开,回头见是凌天逸,索伊赛特简直要气炸了:“你这家伙成心是不是?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赶这个时候来!”凌天逸反而像是显得很有道理:“能怪我么?这只能说你俩kiss的不是时候!”

索伊赛特脸上红潮未退,看上去更是显得柔美绝伦。但昆茨艾特却无有所动,只是在凌天逸身上巡视了一番后赞叹道:“你的轻功怎么与日俱增?你来了很久吧?”

凌天逸屏退左右妖魔,坐到一旁道:“不错,看来你真的很适合去练武,如何?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隐冥幻阳功的内功心法传给你,要不要学?”昆茨艾特回答得很干脆:“不要!我怕会走火入魔!”

凌天逸笑道:“隐冥幻阳功是提高内功修为、增强内力、激发潜能的,可不容易走火入魔!它比练乾坤大挪移省力多了!”忽然转移了话题,“你们刚才说什么?要从涅夫莱特那儿夺银水晶?有没有搞错?家里人起内讧啊?先声明啊!谁要是打自己人的注意,我可不讲情面!”

索伊赛特却道:“我没有你那绝世神功,也没有天才战斗头脑,不多为自己打算一下,克恩贝丽尔迟早会除掉我!”凌天逸笑道:“不可能!刚从钻石王国回来我就警告她了,她要敢动你们,我要她的命!我凌天逸说到做到!”昆茨艾特道:“你认为你有这个权能?美达利会答应吗?”

凌天逸道:“没关系,你没看到现在的形势?美达利喜欢我,不待见她!上次我不在,你看她把黑暗王国搞得乌烟瘴气的,烂摊子什么时候不是我来收拾?美达利现在根本不信任她了,这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昆茨艾特道:“可她毕竟是和你平起平坐的女王,岂是你能杀就杀得的?”凌天逸极是不悦:“我说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事?这可不像你呀!”昆茨艾特解释道:“不是我怕,是你不考虑后果!”

“早考虑好了,也没什么可怕的,早就说过,气急了我翻了整个黑暗王国!我没什么可怕的!”

见着凌天逸如星般的晶眸闪烁着似仇非恨的犀利,昆茨艾特知道他并非在说笑。以凌天逸之能,若想覆了整个黑暗王国绝非难事。任再强大再敏捷的妖魔也不可能阻住他如鬼似魂,若风仿电的奇怪身法。更何况有乾坤大挪移佐之。

“好了,”凌天逸却站起身,“不打扰了!我这两天也需要闭门练功,千万不要给我无事生非!尤其是你!索儿,行动之前好好动动你的笨脑子!”

索伊赛特听着他说这些,简直要被气炸了胸膛。还没等他有何表示,凌天逸却已跃身出去,轻轻一折,飞上半空。一阵衣袂飘风后,凌天逸那爽朗的笑声已去得远了。这里只剩下了气急败坏的索伊赛特和好言相慰的昆茨艾特。

凌天逸向自己的别墅飞去,一想到现在索伊赛特那气坏的样儿就忍不住暗自偷笑。忽地斜刺里冲出一人,手持利刃二话不说,直取凌天逸左肋。

凌天逸虽不晓得他为何行刺自己,但又不能引颈就戮,身子凌空一转,擦着对方剑身游滑过去,剑刃险险乎擦着他的衣边而过,却没有伤到他半分,反倒与他错身而开。

凌天逸迂回身形,旋即落地。那人回身,又连刺出数剑,全盘被凌天逸躲过,凌天逸却无一招还手。见对方没有收手的意思,凌天逸着恼,待对方再次挥剑而前,刺向他的当儿,凌天逸不躲不闪,双指倏探,将剑端夹住。那人感到剑似被铁钳夹住一般,进退皆无可能,自己的手却又被他那透过剑身涌入的劲道震得发麻,但依旧不肯弃剑求怜。

此刻才看清那人是何般模样。俊秀的脸庞上嵌着一双似乎想把自己烧死的怒目,虽然在强忍着自己的不支与痛苦,但仍旧被自己一览无余。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双指一出,将对方连人带剑递了出去。那人倒退数步,余力未减,又连着退了几步,待身子靠着了一棵粗壮的大树才站稳,而脸上的那份因恨而怒的表情却依旧如故:“卡纳凌天逸,你杀我父母,害死我子民,毁我王国!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凌天逸却听得一头雾水,当下愕然道:“等等!我杀你父母,害死你子民,毁你王国?哪有的事嘛!?我没干过的,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那人恨声道,“你别以为装作忘记就没事了!二十五年前,你作为元帅,攻克了麦恩王国,消灭了你们动乱之国,你把王室的人都俘虏到你们的黄金帝国去了,国王被你一掌击毙,王后被你强行吞下八十多只水蛭,王子让你斩去了四肢,剜去了眼睛,削掉了耳朵,割了舌头,丢到毒蛇毒蝎坑里,死状都何等的凄惨,你不会忘了吧?”

凌天逸听了这些话,不由得怒向胆边生,恨从心头起,钢拳紧握,却极力压制着几欲爆发的杀机:“你说这些,你是麦恩王国的什么人?”

那人道:“我是麦恩王国王子的儿子!我叫普奥斯,我父亲被你用如此凶残的手段杀害,我要血债血偿!废话少说,拿命来!”

当他再次攻到,凌天逸已不再手下留情,只见他双手倏探即展,立曲成爪状。一团罡风由他脚下飞速旋起,砂石落叶翻卷不定。普奥斯被吓住了,凌天逸双手长甲足两寸有余,左手间红气缠绕,右爪间青气盘旋。长这么大,却头一次看见世上竟还有此等邪性至极的武功。

凌天逸根本不作任何理睬,滑步如飞,迎击而上一爪当头便插。普奥斯跟步闪避,掌中剑一提,朝着凌天逸左胸点来。凌天逸毫不理会,反而回爪成扣,一剪一盘一探,一把利剑立刻断作数段,脚下一个圆转,以转至其身后,右爪锁在了他的咽喉要道,左爪罩定在他的天灵。

小时只听得人人都说地球王室的卡纳氏郡子武艺卓绝却不曾想到他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仅于电火一瞬,自己已成对方爪下鱼肉,倾不倾命,全系对方一念之间。

普奥斯只觉咽部冰冷至极,头顶却又炽热异常。一冰一炽同时夹诸己身,那滋味的确太过难受。虽然落得如斯,却也毫不妥协:“凌天逸,有本事你连我也杀了!你血债累累,还在乎我一个吗?你别妄想我会向你求饶!”

不说话已极是勉强,开口一言身子更加难受无比,身子抖得一如孤风败叶,可能随时都会崩落。

凌天逸本是怒色罩面,此刻聆听了他的一番言语竟尔平静了下来,缓缓撤下双爪,说:“你要报仇,可以来找我!不过我劝你还是断了这念头吧,你祖父祖母父亲害死我父母,杀了他们也就是了。当时你还小,怎会明白这许多事!”

普奥斯冷笑道:“父母血仇,天下只容你卡纳凌天逸一人报得?他人父母血仇,就可以当作玩笑吗?凌天逸,你不要自视有着一身邪毒的武功便可驰骋天下,你杀人家的亲人,会有人接二连三地找你报仇的!”

凌天逸浅浅一笑:“我早有准备,我等着他们来找我报仇,顶多是让我再搅得天下腥风血雨罢了。你想报仇,再去练一百年的功夫吧!”字音甫落,身形微提,霎时去得不见了踪影。这一手轻功展露得着实吓人得紧。

(作者:独孤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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