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与光明(Darkness and Light)

“实在太安静了,他想,太安静也太黑暗。
当然,坐落在黑暗王国中心的这座城堡里总是黑暗的,但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寂静和黑暗过。当充满笑声的时候走廊看起来会明亮很多——即使偶尔有坏脾气的怒火的时候也是这样;而现在的走廊里,同样的石头却满是阴影,浸满了凝滞的寂静,不再回荡着跑跳的足音、不羁的笑语、愤怒的吼叫或者低沉的鼻音。
他怀念那双翠眸当中的火焰;他怀念那瓷娃娃般的脸颊上流下的滚烫泪水;他怀念那柔软的完美身体和闪光无瑕疵的精美指甲。他怀念平时里的早上看到那优雅而一丝不挂的枕边人坐在梳妆台边的情景,一把华丽的银色发梳抚过那常常的金红色卷发,就像恋人的爱抚一样。他怀念将手臂环绕在他美丽光裸的身体上并亲吻那张美丽的脸。
当他回忆着一切,心被刺痛了。他想起轻柔的声音总是从那双微微撅起的、引人垂涎的唇间流溢出来;想起那些安静的呻吟和不那么安静的喜悦的叫声,因为这些声音,他十分庆幸自己的独居的家和那些懂得什么不该说出去的仆人。他想起在欢愉过后筋疲力尽的时刻紧贴在银色眉毛(我真的不确定见过昆茨埃特的【银色】眉毛但是作者这样写的——译者注)上湿漉漉的卷发;他有多么深爱着和他肢体交缠的那个引人注目的美人,缠绕在深色的强壮躯体上的身体白皙、精美而且……易碎。
易碎得就像散落在狂风之中的心形樱花瓣。
他爱得如此深切的樱花。
易碎得就像他身边那闪烁在烛心的微光——光原本是被禁止的(我最初以为是比喻,但联系上下文反复读过才意识到作者的意思是黑暗王国禁止点蜡烛——译者注),可他不在意:周围太黑暗,他的床上如此冰冷而空旷。如果他盯着那跳跃的微光时间够长的话,他几乎能够透过它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听到那让他沉迷的笑声;而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只要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去触摸,看起来愈发纤细的那双手就会触碰并拉住他,而一切会再次变得有意义。
他几乎就要这样做了。
当他在如此刻骨悲伤的时候实在难以控制他的世界,难以假装他仍然是他被期待成为的那个冰之国王,尤其是他几乎失去了一半的灵魂:充满了无法替代的欢乐与不可动摇的忠诚的那一半。如今留给他的,只剩下黯淡和填不满的空洞的感觉,孤寂……和绝望。

*到大殿来,昆茨埃特。我命令你。*

昆茨埃特吹熄蜡烛,用冷酷的黑暗包裹住自己,去回应杀死佐伊赛特的凶手的命令。

(作者:Soullesswonder;翻译:月光外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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