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终点是黑暗

可能有雷,请自带避雷针~ CP为KZ王道,主BL向同人文,但是会简略提到安迪米奥和倩尼迪公主的BG。N和J此篇内无CP。主要背景为美利亚姆-雅雷史安时代。 简而言之,这是KZ真爱战胜倩尼迪公主和倩尼迪女王为进一步控制地球的野望而授意4战士促成4V4阴谋的故事,不喜勿入。

雅雷史安黄金帝国,首席将军昆茨埃特的房间。
房间里仿佛弥漫着冷酷的寒意,房间中央的白色大理石方桌上,摆着黑白双色的水晶西洋棋盘。棋盘上,一方是翠绿色的棋子,一方是淡银蓝色的棋子。
“啪”落子声。绿色的棋子逼宫,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个回合,蓝子就会被彻底将死,一败涂地。
“昆茨埃特sama,这一回我又赢定了!”说话的少年白皙纤秀,有着和他棋子颜色一样的翠绿色眼睛,一头金红色柔顺光滑的卷发在脑后挽了个马尾。
他对面银白色披肩发的男人却似乎并不把棋盘上的腥风血雨当一回事。他不急于看棋路,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少年也看着他,当淡银灰色的眸子触到翠绿色眼睛的瞬间,少年脸上突然腾起两团红云。昆茨埃特微笑起来,收回目光拈起一颗棋子,走了一步。
行色匆匆的宫廷侍从打断了这场对弈。他带来了国王陛下的命令,月亮上银色美利亚姆的倩尼迪女王和倩尼迪公主,要带着公主的四位贴身侍女——也是水手服战士,一起来地球进行为了友谊与和平的非正式访问。地球这边,除了国王陛下、王后陛下以及他们的独子安迪米奥王子之外,倩尼迪女王希望雅雷史安最强大的四位将军——同时也是安迪米奥王子的近卫——也能出席宴会。
宫廷侍从传达了命令便行礼离开。可是不知为何,金红头发少年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安。他连续走了几步错棋,走得既快又毫无章法。几步之后,昆茨埃特将棋盘上的绿色国王缓缓提起,道:“佐伊赛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沉得住气。否则,你就会失败。”
“可是,昆茨埃特sama……”佐伊赛特不安地解释,“这次不一样。对于这道命令,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佐伊赛特的感受力一直都是四位将军当中最强的,这一点连帝国最强战士昆茨埃特也承认。不过这个命令看起来如此平凡无害,他也想不出,为什么竟然会给佐伊赛特这样一种感觉。
“佐伊赛特,没什么可担心的。”昆茨埃特站起来,绕过方桌,轻轻地拍了一下佐伊赛特的肩膀:“月亮上的美利亚姆,一直是我们的友好邻邦。”
少年扑到昆茨埃特怀里,头贴着他的胸膛,双手勾着他的肩:“昆茨埃特sama,无论怎样……无论怎样……”
昆茨埃特微微点点头,表情沉静,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佐伊赛特点点头不再说话,昆茨埃特伸开双臂,抱住了怀里的十七岁少年。

黄金帝国的国宴大厅里,倩尼迪公主一出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以前只知道月亮上的人很美,却不知道竟然有这么美。安迪米奥王子的目光才一触到她,就粘在了她身上,再也无法移开。倩尼迪公主也看到了安迪米奥,他穿着王子礼服,配着剑,站在他父王和母后身边,丰神俊朗,倩尼迪不由得也多看了他几眼。
倩尼迪的一个眼神,安迪米奥顿时魂飞魄散,惊呆在了原地。倩尼迪见状,忍不住向他微微一笑。
这些小动作,全都被公主的母亲,倩尼迪女王看在了眼里。
公主后面,跟着她的四位贴身侍女,水手水星、水手火星、水手木星和水手金星。
安迪米奥的这一边,则是他四位情同手足的近卫,说起来,虽然倩尼迪公主和安迪米奥王子似乎还是初次见面,但四位将军却已经算是四位水手服战士的熟人了。
细心而睿智的水星在一旁,将四位将军一一介绍给公主。金色短发、皮肤白皙、有天蓝色瞳孔的是杰戴特,擅长幻术;留着深棕色长卷发、蓝眼睛、表情似乎有些倨傲的是涅夫莱特,稔熟于星象。
四战士的首领金星提醒水星:倩尼迪公主似乎更多地注视着安迪米奥王子,并没有认真在听。不过水星还是一丝不苟地说下去。
金红色头发扎成马尾、瞳孔碧绿的那个少年——对,不是少女,就是少年,水星耐心地解释——是能够驾驭风与火能力的佐伊赛特,而且听说他也有相当不错的感觉力;而最后那一位,银白色披肩发,古铜色皮肤,神情冷漠,仿佛可以保持同一个表情几千年没有变化,他叫昆茨埃特,是雅雷史安最强大的战士。
而且,听说四位将军当中,最年轻的佐伊赛特,还是昆茨埃特大人亲自训练出来的。
倩尼迪公主一边胡乱点头敷衍着,一边却始终望着安迪米奥王子的方向。她想,她心里一定有某个角落,被他击中了。
安迪米奥的目光也始终追随者月亮公主。他确信,整个地球、整个雅雷史安黄金帝国,都不可能有一位女子比来自月亮的美利亚姆公主倩尼迪,更加美丽耀眼。
当然……他身边佐伊赛特的容貌,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并不不逊于倩尼迪,甚至可能比她还更多一些精灵和妖媚。可是这对安迪米奥来说,意义显然是不一样的。
佐伊赛特和他一样是个男人,或者至少也是个男孩。
况且就算他安迪米奥真的对同性有什么想法,佐伊赛特身边,和心里,也早就有了昆茨埃特了。

对于昆茨埃特和佐伊赛特的事情,据说在佐伊赛特接受训练的时候就已经萌芽了。不过安迪米奥是在后来有一次,无意间发现两人在帝国花园里并肩而立,十指相扣,才知道他们的关系。
当时安迪米奥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但是佐伊赛特已经感觉到周围有自己和昆茨埃特意外的人存在。他猛地回过头,看到了有些尴尬、躲无处躲的王子殿下。
“那个……你们……咳,父王要我今天晚上跟杰戴特一起背诵王室礼仪的,所以……所以我从来都没来过花园!”安迪米奥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匆匆跑开。
佐伊赛特咬着漂亮的嘴唇,盯着安迪米奥离开的方向。昆茨埃特也因这突然的打扰而迟疑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双手搭在佐伊赛特肩膀上,沉声道:“佐伊赛特,我们应该信任王子殿下。”
昆茨埃特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他并不知道安迪米奥是不是真的可以信任。毕竟宫廷内的情感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国王和王后认为,属下之间的情感会削弱他们对王室的绝对忠诚。就在上个月,才刚刚有一位侍卫和一名宫女因为互相表现出好感,而被国王陛下驱逐,他当然更没有理由容忍同性之间,超过了简单同僚关系的感情存在。
但是不管怎样,年轻的佐伊赛特不应该为这种事情烦心。昆茨埃特想,如果国王陛下真的怪罪下来,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承担起全部的责任吧。至于小猫一般的温顺的佐伊赛特,他比小绵羊更加无辜,不该受到任何指责的。
昆茨埃特毫不畏惧自己可能会因此而被驱逐乃至更严重的惩罚,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这样的事情一旦真的发生,他就不能继续保护着佐伊赛特了。这个孩子虽然聪慧过人,而且有着强大的实力,可是在昆茨埃特严重,他却一直是个软软的、需要他保护和照顾的少年。
尤其当佐伊赛特靠在他怀里,脸蹭着他的胸膛,撒娇地喊“昆茨埃特sama”的时候,尤其如此。
想到这里,昆茨埃特突然冲动地从后面抱住了佐伊赛特。他一只手环住佐伊赛特如同女孩子一样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则从少年腋下绕过去,紧紧揽在他身前。
“昆茨埃特sama……”虽然当时他们都已经明白彼此的感情,但是如此亲昵的举动还是第一次。然而佐伊赛特完全没有抗拒,反而整个靠在了昆茨埃特怀里,将白嫩纤细的手覆上昆茨埃特坚实温暖的手背。
所以说,两人的第一次,其实某种程度上说,是安迪米奥无意间促成的。这一点,安迪米奥和昆茨埃特与佐伊赛特之间存在着一些默契。安迪米奥也一直很好地替他们保守着秘密,甚至帮他们一起瞒过父王和母后。
不知为何,安迪米奥丝毫不认为昆茨埃特和佐伊赛特这样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他们两都是如此真心,理应得到幸福。
事实上四名近卫当中,杰戴特更多是出于完全忘我的忠心,涅夫莱特则是因为对荣誉的追求。相比之下,昆茨埃特和佐伊赛特,与安迪米奥之间的相互理解似乎比另外两位要更多一些,大概也和这件事情不无关系。

然而自从在宴会上见过倩尼迪公主之后,佐伊赛特就隐隐感觉到,这种默契似乎开始出现裂痕,虽然表面看来仍然心照不宣,却将会被某种力量打碎。
他将心中莫名的忧虑讲给昆茨埃特,昆茨埃特轻轻抚摸着他金红色的头发,没有说话。
只要在他的昆茨埃特sama怀抱里,就永远是安全和温暖的。佐伊赛特渐渐平静下来,心里也不那么乱了。昆茨埃特看到他恋人眼中的不安逐渐消散,才缓缓地开口道:“佐伊赛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去信心和毅力。”
“哈依,昆茨埃特sama。”佐伊赛特拉起昆茨埃特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蹭着,“我明白了。”他是如此地信任和依赖昆茨埃特,就算是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只要知道他在自己身后,佐伊赛特就可以无所畏惧地迎着任何危险冲上前去,因为昆茨埃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按照事先的行程安排,倩尼迪女王、倩尼迪公主和四位水手服战士,将要在地球停留一段时间,至少一两个星期,以表达美利亚姆和雅雷史安两国的深厚情谊。而这些天除了访问、会谈这些正式的交流之外,当然还有许多必不可少的娱乐,比如月球人最喜欢的溜冰,或者盛大的舞会,公园里热闹的野餐等等。
开头的一两天,似乎过得十分平静而无害。
当然在大多数人眼中,倩尼迪女王母女和水手服四战士的来访无疑是件难得的大事。毕竟倩尼迪公主的光辉,如清亮的月色一般,如此温柔而耀眼,谁都愿意多看几眼的。安迪米奥更是被这光辉完全地迷住,几乎完全不再想其他任何事情。
事实上倩尼迪公主也陷入了相思之中。安迪米奥王子身上有种月球人所没有的勇武英气,也同样让倩尼迪公主为之着迷。
公主自以为将这点小小的心思掩饰得很好,可是她的每一个眼神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倩尼迪女王看着陷入恋情之中的女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完全无法觉察。
雅雷史安的国土面积,是美利亚姆的十四倍。
倩尼迪女王唤来公主的四位贴身侍女,跟她们低声交待了些什么。四位水手服战士先是迟疑了一下,但是倩尼迪女王额前的新月标志微微闪烁了一下,于是她们一齐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哈依,Queen倩尼迪sama。”

第三天傍晚,盛大的宫廷舞会开始了。参加的人除了雅雷史安的皇室以及贵族,特地邀请了倩尼迪女王、倩尼迪公主和她那四位贴身侍女。
四战士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穿着水手服,而是换上了舞会的盛装。
温柔且内秀的水星穿着蓝白相间的曳地长裙,她旁边是一袭大红色蓬松连衣裙的、热情的火星。她们两人左右方,高挑的木星身着浅绿色舞裙优雅地走来,木星的身边,则是穿着橙色晚礼服、笑容灿烂的金星。
她们的中间,倩尼迪公主微笑着,一身白衣白裙,散发着月色般的淡淡光辉。
倩尼迪女王走在最后面,雍容而典雅,但是当佐伊赛特的眼睛无意间对上她的目光时,他却下意识地握住了身边昆茨埃特的手。
“昆茨埃特sama,看到倩尼迪女王,我有种非常难受的预感,仿佛……”
佐伊赛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低声,悄悄地说。他的手有些发凉,微微颤抖。昆茨埃特感觉到这一点,于是将那只有些发抖的手整个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同样悄声地问他:“仿佛什么?”
“仿佛一切的欢乐与温暖,都会因她而毁灭。”佐伊赛特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来得奇怪,可是他却抑制不住心中那种隐约的恐惧感。即使在他的昆茨埃特sama身边,即使有一种如此让他感到信任和宽慰的暖意从手上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全身。可是……
“她身上散发着来自月亮上的光明,可是那光却好像是冷的,让我感到隐约的寒意。”这样盛大的公共场合之中,佐伊赛特不能像私下里那样偎在昆茨埃特怀里,他只能伸过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昆茨埃特牵着他的那只手。
这个动作让佐伊赛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虽然那种令人不安的预感是如此强烈,但是,只要有昆茨埃特sama在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月亮女王的目光在佐伊赛特脸上停留了一瞬。她有些惊讶,地球上也有如此美丽的人,竟然不输给她的宝贝女儿倩尼迪呢,而且还是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有些紧张。倩尼迪女王想,随后他注意到他身上的制服。
看起来这么年轻的男孩也是四位将军之一啊,也真是不简单了。将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也拉进自己的计划当中,女王心中闪过一刹那的不忍心。但是随即她就打消了这点不忍,既然他在那个位置,那么他就不能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至少自己不能这样看待他。随后,女王转过头,完全忘记了那张少年的脸。
倩尼迪公主已经和安迪米奥王子双双步入舞池,开始翩翩起舞了。他们都是如此优雅自如,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倩尼迪女王和雅雷史安的国王王后互相看看,又转回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女,他们相信对方的想法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的。

所有的贵宾,也纷纷先后步入舞池。来自月亮的四位战士互相看了一眼,分别向四位雅雷史安将军走过来。
如此隆重的场合,礼节的重要性不言自明。佐伊赛特和昆茨埃特默契地松开了彼此的手。在宴会厅的另一侧,杰戴特和涅夫莱特分别爽快地接受了火星和木星的邀请,和她们一起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旋转。而这一边,活泼外向的金星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向昆茨埃特伸出了手:“让女孩子主动邀请,你太荣幸了哦!”
昆茨埃特原本有些迟疑,但当他看到国王陛下看过来时,那种显然是不明真相的善意目光时,他还是握住了金星的手:“能和美利亚姆美丽的金星小姐共舞,是我昆茨埃特最大的荣耀。”
这完全是一句几乎和谈判桌上的外交辞令一样正式的客套话。事实上,几乎每个被女士主动要求共舞的男士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但是佐伊赛特显然还不够成熟,他听到这话,刚才还优雅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
佐伊赛特的第一想法,就是要冲上去问问昆茨埃特那句话什么意思。不过他总算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至少他还记得这是个什么场合,因此他只是暗地里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出什么不自然的地方来。
水星已经带着浅浅的微笑向他伸出手来。佐伊赛特握住竭力保持平静,同样优雅地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随着舒缓的音乐,步入舞池。
佐伊赛特心里很清楚。按照雅雷史安的法规,如果在这样的场合下侮慢了包括美利亚姆在内的外国使节,就算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至少也会受到警告训诫;若是造成了什么后果的话,那惩罚……
严重到他不敢想象的程度。而且无论平民还是她这样的贵族,就算是安迪米奥王子触犯了这样的法规,也是一样处置。
况且如果被发现了什么端倪……佐伊赛特自己或许没那么在乎,但是他不想连累了昆茨埃特大人。
整个宴会厅里,再没有谁能够比安迪米奥王子和倩尼迪公主更加投入了。
其他人都不进自发地停止了动作,退向四周,将中间宽敞的舞池留给安迪米奥和倩尼迪,而他们,则全部围在舞池外围欣赏他们两人纵情忘我的舞蹈。
倩尼迪女王站在雅雷史安的国王和王后身边,也看着中间的两人。只是她的笑容当中,除了一个母亲对恋爱中女儿那种会心的笑,还额外隐藏了某种东西。没有人发现,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确实存在。

舞会持续了很久,终于结束了。来自月亮的战士们热情而礼貌地向她们的舞伴告别,他们也得体地进行了回应。
整个舞会期间,昆茨埃特虽然一直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在和进行共舞,可他时刻都注意着佐伊赛特。那个少年,他似乎将心情掩饰得很好,陛下看不出来,月亮上来来访者看不出来,杰戴特和涅夫莱特看不出来,但是昆茨埃特,却将他的每一个眼神变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舞会结束后,佐伊赛特向水星微微俯身,她也屈膝作为回礼。随后,佐伊赛特没再看任何人一眼,就大踏步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宴会厅。昆茨埃特见状,也顾不得回应金星的热情,他飞快地抽出被金星挽住的手臂,歉意地朝她一点头:“对不起,美丽的小姐,我有点急事,恐怕要先走一步。”随后不等金星回答,他便跟在佐伊赛特身后追了出去。
金星感觉有些疑惑,她本来下意识地想要跟上,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动。正从另一边走过来的木星随口说:“听说佐伊赛特是昆茨埃特训练出来的战士,果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也不一般呢。”
“原来是这样啊。”金星觉得似乎可以理解了。作为四名水手服战士的首领,她有责任协助保证倩尼迪女王陛下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刚才的一幕让她直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既然木星这样说,金星便以为自己完全明白了。
“我们也回去接受Queen倩尼迪sama接下来的命令吧。”她说,随后转身,其他的战士们跟在她身后。
佐伊赛特跑出宴会大厅,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他只是听任自己的双腿,凭着直觉将自己带走。
虽然他知道,那不过是礼节而已,但是却总有一种感觉在困扰他,就是……
佐伊赛特毕竟不是占卜师也不是语言家,因此他无法准确地形容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当金星的手碰到昆茨埃特的一瞬间,佐伊赛特心中突然弥漫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突然开始格外地害怕自己会……会失去昆茨埃特sama。
水星的的微笑让人感到体贴温柔,可是佐伊赛特的心里却越来越乱。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优雅,不让别人看出他的破绽,可是心里那种恐惧感却越来越强烈。
怎么可能!昆茨埃特难道有任何不值得信任的地方吗?佐伊赛特一边狂奔,一边在心里问自己。虽然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但是他却清晰地品尝到那种声嘶力竭的感觉。
终归于连他的双腿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佐伊赛特茫然地停下来,才发现这就是他和昆茨埃特那一次,被安迪米奥看到的那一次所在的花园。
花园里依旧盛开着蔷薇。佐伊赛特想起来,安迪米奥离开后,也就是在这里,他和昆茨埃特第一次完全地相互拥有了彼此。那时的蔷薇,香味比现在还要浓烈。缠绵之中,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蔷薇的刺上,手上的疼痛和另一种奇异的疼痛汇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完全沦陷在蔷薇的香气之中。
现在佐伊赛特眼前,蔷薇仍然盛开着,也依旧是浓烈馥郁的香气。
可是大概因为心绪的烦乱,就连自己平时最爱的蔷薇花,佐伊赛特都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佐伊赛特刚刚站住,昆茨埃特随后便跟了上来。
这个地方,昆茨埃特同样记忆犹新。那时他紧紧地抱着他的情人,用唇抚过他的脸颊、耳垂的脖颈。而他怀里的少年温顺地垂下眼睛,满面绯红,半转过脸来靠着他的胸膛。佐伊赛特金红色的头发在他的锁骨上蹭来蹭去,那种痒丝丝的感觉……
蔷薇丛中的佐伊赛特,比满园的蔷薇更加美丽。他的全身都和他的脸一样白皙细腻,他的身体就像绸缎一样光洁。
昆茨埃特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从后面伸开双臂环住了佐伊赛特,想要像以前一样抱着他,给他温暖和安慰。然而他的手才刚刚碰到佐伊赛特的腰,佐伊赛特却将手臂猛地向后一扫。昆茨埃特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佐伊赛特转过身来,才看到一脸惊愕的昆茨埃特。他马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红着脸,轻声说:“对不起,昆茨埃特sama……我、我没想到是您……”
听着恋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昆茨埃特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一步,抱住了佐伊赛特的肩膀,扳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于是,他看到了佐伊赛特脸上的泪痕。
“佐伊赛特。”昆茨埃特温柔的轻唤一声。他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这只黏人的小猫咪,以前不管受了多大委屈,都一定会跑来找自己哭诉抱怨,任性而娇纵地享受自己的安抚,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跑到花园里来。这样想着,他用力地抱住了佐伊赛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昆茨埃特一边低声问,一边轻轻抚摸着佐伊赛特柔软的头发。佐伊赛特伸出手,像平常一样勾住昆茨埃特的脖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叹了一声:“昆茨埃特sama……”
“你是因为我和金星跳舞,嫉妒了吗?”昆茨埃特抱着佐伊赛特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来。顺手折了身边的一支蔷薇,小心地折断上面所有的刺,插在佐伊赛特头上:“你知道那只是一种礼节,就像你也和水星跳舞,而杰戴特和涅夫莱特,也一样和火星与木星跳舞一样。不一样的只有王子殿下和月亮公主。”
佐伊赛特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昆茨埃特的衣领,伏在他怀里:“昆茨埃特sama,这我知道。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昆茨埃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着,充满让人安心的力量。
“倩尼迪女王的光芒,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就像我前几天说的,仿佛一切的欢乐与温暖,都会因她而毁灭。”佐伊赛特凑近昆茨埃特的耳朵,悄声说。
昆茨埃特陷入沉思。看样子佐伊赛特的预感似乎越来越强烈,可是,看起来这预感,又仿佛完全没有理由。美利亚姆和雅雷史安两国世代交好,如果安迪米奥殿下和倩尼迪公主能够在一起的话,更加巩固两国的友谊与联盟,究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然而这沉思没有持续多久。昆茨埃特感觉到佐伊赛特的脸似乎在蹭他的锁骨。这让他几乎总是如同冰封的眸子里跳动起某种或者可以说是火焰的东西。
昆茨埃特低下头,看到佐伊赛特的脸上还没拭净的泪痕,便俯下身去,轻轻舔下一颗泪珠。
佐伊赛特突然颤抖了一下,紧紧贴在他的怀抱中。

接下来的一两天,似乎又将在平静中度过。每天的宴会、舞会,还有地球人喜欢的马术,月球人喜欢的溜冰,等等。
倩尼迪公主和安迪米奥王子,毫无疑问地陷入了热恋当中。他们经常在林荫道上,双双骑着马,缓步并行。而公主的四位侍女和王子的四名近卫,自然理所应当地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随行。
第一场舞会之后佐伊赛特的反常举动,已经完全被后几天融洽与快乐——至少看起来如此——的时光所抹去,金星还是水星都已经不记得这一点。
他们存在唯一笑笑的分歧,就是昆茨埃特作为地球四将军的首领,建议他们应该分别跟着自己的主人。但是对方的首领,水手金星却提出了不同意见。她认为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或者仍然像舞会时那样,每两人为一组。负责某些特定方面的安全护卫。
“而且,我确信,他们两个绝不会分开单独行动的。”金星的笑容看起来活泼天真,信心十足。而其他的水手服战士,火星、水星和木星都表示赞同,况且倩尼迪和安迪米奥确实一直都没有分开。于是,他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
昆茨埃特始终很注意佐伊赛特的感受。他对待金星主动的问候或者寒暄,总是采取着一种疏离而礼貌的态度。
金星也看得出,昆茨埃特淡银色的瞳孔,就像是亘古不融的坚冰,只有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里面才会有温度。
佐伊赛特。
事实上,金星一直有些不解,昆茨埃特究竟曾经在佐伊赛特身上投入过怎样的心血,才能解释他会有这么在意他训练出的这个年轻战士呢?
这段时间,佐伊赛特也已经完全地平静下来,不再像像前几天那样神经质。毕竟每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倩尼迪女王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性。而昆茨埃特,除了在人前需要维持必要的礼节之外,私底下对他仍然与从前并无二致。
而且佐伊赛特相信,昆茨埃特绝对没有改变,尤其更不可能因为金星,那个金色披肩发、扎着红色蝴蝶结的美少女战士而对自己有任何的改变。就像昆茨埃特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个担心。
昆茨埃特从来没有对他保证过什么,但只要凝视着昆茨埃特的眼睛,佐伊赛特就能够从那双淡银色的深邃眸子,读懂他的心。
佐伊赛特几乎要忘记他那个奇怪而充满恐惧、却一闪即逝的预感了。

水手金星终于明白昆茨埃特对自己仿佛是有意冷淡的真正原因,是在月球对地球友好访问接近尾声倩尼迪女王、倩尼迪公主和水手服战士准备返回月球的前一天。
金星悄悄跟在昆茨埃特身后,看着前面那个男人白色的长发,和因为快步行走而微微飘起的白色披风,有些眼花缭乱。她有些诧异地看到他走进了花园,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个冰一样冷酷的帝国将军,也会喜欢花园这种地方吗?
注意到花园里似乎还有一个人,金星及时地闪身躲在一根宽大的白色大理石柱后面。虽然关于月球四战士和地球四将军的传言,在这短短一两个星期之内已经因倩尼迪女王的某些暗示,而在宫廷和百姓之间流传,雅雷史安的国王和王后,对此似乎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但是被人发现自己在这里盯梢,终究不会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花园里的人看样子已经等待了一阵子,通过那一头卷曲的金红色马尾和那纤细的身材,金星认出那是佐伊赛特。
她不由得想起,倩尼迪女王问起她们进展情况的时候,木星和火星都还算正常,只有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堵冰墙,再就是水星那边,似乎也不是非常顺利。佐伊赛特经常显得很任性,而且不愿和水星谈到他自己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看出了什么,所以要商量如何对付Queen倩尼迪sama的计划吗?金星不由得拧起了眉毛,躲在石柱后面,侧耳凝神细听。
一开始的谈话却令她有些失望。佐伊赛特和昆茨埃特并没有说到任何关于计划的事情,也完全没有谈及水手服战士和倩尼迪女王。他们说的不过是白天的一些琐屑而已,佐伊赛特间或抱怨一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昆茨埃特就沉默地倾听着,偶尔会给他一两句忠告或者建议。
木星说得没错,昆茨埃特对他训练出的战士,确实很关心。金星想。就在她认定这不过是普通的老师关心学生而准备放弃继续观望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金星看到,昆茨埃特将佐伊赛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看到这个动作。金星一开始还以为是昆茨埃特收了什么刺激。可是随后她却又看到,佐伊赛特竟然如此自然而然地将双手勾上他昆茨埃特的肩膀,漂亮的脸紧贴在昆茨埃特敞开的领口旁边。
水手金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只有自己和水星的任务毫无进展。她想要悄悄地离开这里,回去向倩尼迪女王汇报这一情况,却不料因为还没有完全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脚步声一不小心,重了点。
“谁?”敏感的佐伊赛特突然猛地推开昆茨埃特,慌乱地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问道。金星无处可躲,只好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脸天真无邪:“对不起,我只是偶然路过……嗯,你们是在谈论什么重要的工作计划吗,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
佐伊赛特充满敌意地盯着金星,金星却只看着昆茨埃特。昆茨埃特仍然面无表情,仿佛他所有的情绪早已全部被上古时代的冰雪冻住。
金星有些尴尬,最终还是她招牌式活泼外向的甜美笑容帮助她完整地吐出一句:“对不起,我还要找倩尼迪公主,我先走了!”说完还笑容灿烂地挥了挥手,转身跑开。
“昆茨埃特sama,您觉得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佐伊赛特轻声发问。可是昆茨埃特并没有回答,却只是等着金星消失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闪。

倩尼迪女王和倩尼迪公主离开雅雷史安回到月亮上之后,杰戴特、涅夫莱特、佐伊赛特和昆茨埃特发现,他们的安迪米奥殿下,开始越来越多地喜欢在有月亮的夜晚,在窗前久久地凝望着月亮。
他们当然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并不对他们隐瞒。
国王和王后,似乎也不反对王子的选择。为雅雷史安的安迪米奥王子向美利亚姆的倩尼迪公主求婚的官方信函已经发出,接受特别委派前去送信的使者杰戴特已经从雅雷史安的王宫启程。
倩尼迪女王方面的回函当中,她表达赞同的态度出乎意料地爽快,似乎一切都在朝着一个皆大欢喜的方向发展。不过倩尼迪女王同时也表示,与此事相关的另一件事目前正在讨论之中,等到美利亚姆的部分已经确定之后,会对雅雷史安方面发出照会,届时希望地球方面能够像促成王子和公主一样,同时促成这一件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倩尼迪女王的信上没有写出来,陪同杰戴特一起回地球的月亮使节也没有说。
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表示,Queen倩尼迪sama衷心地、诚恳地希望,地月双方能够将这种友好密切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银色美利亚姆愿意持久地关注并守护雅雷史安黄金帝国。
对于这些话,国王只能背地里叹气了。月亮上的人,讲好听一点是在守护地球,讲难听一点,说是监视恐怕也不为过吧。当然表面上他还必须以缜密而圆滑的外交辞令对倩尼迪女王的好意表示感谢,并且说,他十分期待看到倩尼迪女王接下来的建议,他相信那将是有利于地月友谊的。
最后这一点,他倒是不怀疑。
月亮上的长寿种族,对地球或许应该说,确实是善意的吧。
安迪米奥王子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关注,倩尼迪女王所说的进一步建议会是什么。他的整个心都被月亮公主占据着,他甚至会偷偷地跑出去,通过地月之间专门的通道跑到月亮上去,和倩尼迪公主约会。
与此同时,安迪米奥在他的四名近卫面前,话却少了许多。杰戴特曾经善意地劝他,不要太过于沉溺于此,身为王子,安迪米奥还有更多需要关注和学习的东西。但是每次安迪米奥总是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听完,之后敷衍地“嗯”一声,就又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再去找月亮公主约会了。
昆茨埃特注意到安迪米奥殿下的变化,他现在觉得,佐伊赛特的预感,或许真的预示着什么。而倩尼迪女王所提到的,那个神秘的所谓“进一步建议”,对地球来说,很可能将会是某种浩劫开端。
而且他同时也隐隐地感觉到,似乎有某种裂痕,正在杰戴特、涅夫莱特与自己和佐伊赛特之间出现。当然这些他都没有和佐伊赛特说过。因为那个奇怪的预感,佐伊赛特的精神已经很紧张了,他宁愿这少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担心。
像佐伊赛特那么美丽的人,是不应该有任何忧虑的。昆茨埃特想。

昆茨埃特本想要一直这样守在佐伊赛特身边保护他,可是没过几天,却因为某个地方出现妖怪作乱,攻击人类,国王命令昆茨埃特带兵剿灭那一股妖怪。
以昆茨埃特的实力和谋略,剿灭这一股妖怪应该要不了多久。和佐伊赛特吻别之后,他换上出征的戎装,率领手下的勇士策马驰去。佐伊赛特和杰戴特、涅夫莱特站在安迪米奥王子身边,送他出征。
佐伊赛特凝视着昆茨凯特在风中飞扬的银白色长发和白披风,唇上仿佛还存留着炙热的感觉。不知怎地他又想起前一天晚上,昆茨埃特sama将他叫到他的房间里。先是告诉他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像从前那样单纯率性,要学会防备可能发生的种种危险,等等。
昆茨埃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到这些。他从前也有过单独离开国都执行任务的时候,佐伊赛特也有过。那时候他们也会暂时分开,但是昆茨埃特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如此强烈地担心,自己不在佐伊赛特身边,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只乖巧温顺的小猫身上。
虽然他的小猫在别人面前,也可以强大得像一只了不起的小狮子,但是……昆茨埃特想不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让他突然如此不舍得离开佐伊赛特。
事实上,昆茨埃特一直都是习惯于将执行任务放在最主要的位置上。因此当他听到国王陛下这个命令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接受了任务。可是现在却开始犹豫了,昆茨埃特觉得这一回,自己或许不应该离开佐伊赛特。
这种感觉,难道会跟倩尼迪女王有关吗?昆茨埃特又想起那天在花园里和佐伊赛特一起遇到水手金星。金星的笑容很明亮,却因为过于灿烂,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这都只是一闪念而已。昆茨埃特将佐伊赛特抱在怀里,嘱咐过他认为有必要的话,看着他用水汪汪的绿眼睛看着自己,乖巧而又坚定地点头。
昆茨埃特忍不住就将自己的唇贴上了金红头发少年的唇。
佐伊赛特热烈的回应昆茨埃特的吻,他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恋人的肩膀,又缓缓向下移动,滑过他的胸膛,摸到他制服没敞开的扣子上去。
亘古不化的冰山上,突然蹿起了仿佛能够吞没整个世界的火焰。佐伊赛特觉得,他仿佛就要融化在这火焰的热度当中了。
现在回味起昨夜,佐伊赛特感到自己的脸,尤其耳朵和双颊,都有些微微发烫。他偷眼看看其他人,还好,王子殿下的眼中,现在大概只有倩尼迪公主。而杰戴特和涅夫莱特,他们两人似乎也没在看他。于是他调整着身体中的能量流,让自己冷静下来。
银白色的背影,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
不过,如果计划没问题的话,他应该五六天之内就可以回来。佐伊赛特随着散去的人群一起回到黄金帝国宫殿,边走边想。

没有昆茨埃特sama在身边的日子,虽然以前偶尔也会有,但是佐伊赛特终究还是感觉不习惯。
他坐在他自己房间里的钢琴前,轻轻地打开钢琴盖子,脱下手上的手套。可他只是翻了几页琴谱,突然又失去了兴趣。
整个宫殿当中,最喜欢听佐伊赛特弹钢琴的非昆茨埃特莫属。当然他迷恋的不止是钢琴的旋律,更包括那双弹琴的、修长白皙的手。当然这个男孩的琴声,还有其他人也喜欢,不过他的琴,几乎永远只弹给他的昆茨埃特sama一个人听。
说是“几乎”,是因为他也给安迪米奥殿下或者杰戴特还有涅夫莱特弹过琴,不过那只是出于普通的兄弟同伴情谊而已。
但是现在昆茨埃特不在身边;杰戴特有些孤僻,永远只关心他自己的工作;涅夫莱特性格高傲,佐伊赛特也不常接触他;至于安迪米奥……他现在应该只渴望听到倩尼迪公主的竖琴声吧。
只短短几个小节,佐伊赛特便叹口气合上琴盖,转身走出了房间。
佐伊赛特原本只是想在宫殿里随便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个令他记忆深刻的花园。粉色的蔷薇依旧盛开着,大朵大朵地簇拥着他和昆茨埃特经常坐在上面的石椅。佐伊赛特坐上去,斜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又开始计算起昆茨埃特回来的时间。
据传回王宫的情报说,说妖怪已经顺利剿灭,昆茨埃特大人也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有可以见到他的昆茨埃特sama了。佐伊赛特想着,不知不觉地躺在石椅上,坠入朦胧的梦乡。偶尔有微风轻轻拂过,便有蔷薇花瓣落在他妖娆美丽的睡脸上。
睡梦中的佐伊赛特感觉到,似乎有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制服领口的扣子。他才刚刚感觉到那双手的时候,扣子已经被轻轻解开。
大概是看佐伊赛特没有反应,似乎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一边继续解开她的扣子,一边轻轻掠过他的锁骨。

佐伊赛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醒过来。他并没睁开眼睛,却蜷起了腿,软软地向着那个人的方向伸出手臂,如同梦呓般轻轻唤了一声:“昆茨埃特sama……”
对方的手突然停住了。佐伊赛特感觉到这一变化,突然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他那银色长发、淡银色眼睛的恋人,而是另一张面孔。
深棕色披肩长卷发、冰蓝色的眼睛、肩上的红色饰扣……佐伊赛特完全清醒了,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涅夫莱特!”
佐伊赛特又羞又气地跳起来,脸色涨得通红。涅夫莱特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佐伊赛特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拳挥向涅夫莱特。涅夫莱特闪到一旁,佐伊赛特跟上一步,再次攻击。几次拳头落空,佐伊赛特终于忍不住了,双手一挥:“Zoi!”顿时飘起漫天的蔷薇花瓣,却不像普通的花瓣一样美艳,而是带着凌厉的杀气。
涅夫莱特无奈地双手抱肩,一团星光化解了蔷薇花瓣的攻击。佐伊赛特咬了咬牙,又弹动手指,朝涅夫莱特一连射出好几块尖角水晶,却被涅夫莱特再次闪过。
佐伊赛特见自己占不到上风,只得放弃了攻击,狠狠地丢给涅夫莱特一个几乎能杀人的眼神,用手挡着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转身飞快地跑掉了。涅夫莱特想要追过去,可是才追了两步,却被另一个声音叫住:“行了,涅夫莱特,不用再追了!”
“哈依。”涅夫莱特恭敬地向着旁边一根大理石柱的方向行礼,脸色铁青的雅雷史安国王从石柱后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水手金星。
“真没想到他们两个身为守护帝国的将军,竟然……”国王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权杖用力地戳着地面,“尤其是昆茨埃特,亏我那样重视他,几乎把全国的军权都交到他的手里!”虽然同性恋和军权这两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国王却还是愤怒地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金星露出了外交官的微笑,站在一边看着地球的国王发疯,涅夫莱特则始终低着头立在陛下的面前。雅雷史安国王吼得差不多了,转向水手金星:“幸好金星小姐及时提醒了我,我才能让涅夫莱特试出了这件不可容忍的事实!”
“陛下请息怒。”水手金星微笑着劝道,声音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她看了看涅夫莱特,国王会意,挥手交涅夫莱特下去。涅夫莱特离开后,金星才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笑容说:“尊敬的雅雷史安国王陛下,倩尼迪女王并不希望您按照黄金帝国的法律放逐他们,她认为地月联盟失去这两位强大的战士,未免太过可惜。她建议……”
尽管周围已经没有别人,水手金星还是附到雅雷史安国王的耳边,对他悄声低语了一番。国王皱着眉头听完,扁扁嘴,沉默了半天终于点头回答:“既然银色美利亚姆的倩尼迪女王陛下这样建议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处置方法,那就这样吧。”

佐伊赛特羞愤交加,无视了不明真相路人们惊异或者疑惑不解的目光,一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哐当一声摔上门。他靠在门口喘息了一阵,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为涅夫莱特只关心荣誉和名利,因为孤傲的涅夫莱特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任何女性,即使对倩尼迪公主也不例外。但是没想到……佐伊赛特恨得牙痒痒,真没想到涅夫莱特竟然是如此龌龊无耻的下流胚!
只可惜当时佐伊赛特被强烈的羞愤冲昏了头脑,没有看到藏在石柱后面的国王陛下和水手金星。否则他就会知道涅夫莱特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实际上正在发生的,却是对他来说更加严重的事情。仍然还没有清楚真相的佐伊赛特心中暗自发誓,如果他不能教训了涅夫莱特,他就不叫佐伊赛特!
佐伊赛特一边在心里痛骂,一边用力扯下制服上衣。刚刚被涅夫莱特碰过的扣子,现在显得如此肮脏碍眼。他粗暴地扯下了那两颗扣子远远丢开,反正这种扣子他还有很多,一定要换上新的,否则他每次穿上这件制服的时候都会感到如芒在背。
钉好了新的扣子之后,佐伊赛特再次陷入了不知该做什么、而且什么也不想做的躁郁状态之中。他有些无力地将制服丢在了一边,将自己仰面扔到了床上。
想到涅夫莱特对自己的举动,佐伊赛特就像吞了无数只苍蝇一样恶心;再想到昆茨埃特sama不在自己身边,自己的能力又不足以打败同样是四将军之一的涅夫莱特——他还太年轻,也还缺乏经验,仅仅是能够战胜大他一岁的杰戴特而已。佐伊赛特心中充满委屈,有眼泪从他眼角缓缓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佐伊赛特昏昏睡去。
佐伊赛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因为前一天的睡姿不太合适,他觉得全身酸痛,而且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天的事情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只不过做了一个噩梦?佐伊赛特似乎有些糊涂了,可是当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制服领口上的新扣子,他非常不情愿地对自己承认,昨天的事情并不是梦。
镜子里的美少年脸色苍白、头发也显得凌乱。这副样子显然不够优雅,可是佐伊赛特现在没心情关心自己的形象。一种强烈的耻辱感袭来,佐伊赛特如同梦游一般坐到钢琴前,将压抑的难过全都发泄在了对琴键的敲打之中。
昆茨埃特回来的时候,敏锐地觉察到黄金宫殿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涅夫莱特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多有顾忌;而国王和王后,明知道他们以前最为倚重的将军获得了一个如此漂亮的胜利,却没有亲自来迎接他,只是派出钦差对他进行了象征性的表彰,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而当他无意中听人议论,在他出征的这段时间里,金星曾经来过雅雷史安并且和国王陛下、王后陛下有过密谈之后,昆茨埃特猜到,可能有什么绝不会受到他或者佐伊赛特欢迎的事情发生了。他觉得字自己有必要马上去找佐伊赛特。

佐伊赛特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安静乖巧地等着他。昆茨埃特站在佐伊赛特房间门口的时候,着实被里面钢琴的旋律吓了一跳。他从来没听过佐伊赛特如此激烈地弹奏一段旋律,那琴声里似乎压抑着某种让人不安的情绪,而且似乎已经快要达到忍耐的极限了。
昆茨埃特本想要敲门,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用他手中的备用钥匙开了门。眼前的情景,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佐伊赛特背对着门口弹琴,完全没有意识到昆茨埃特的到来。他那副似乎要将琴键砸碎的架势落在昆茨埃特眼中,让他一下子心疼起来,不禁上前几步,从后面俯身抱住了佐伊赛特,并在他耳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琴声戛然而止。佐伊赛特回过头来,突然扑到昆茨埃特怀里抽泣起来。昆茨埃特皱了皱眉头,随后将佐伊赛特横抱起来,自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又把少年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并没有任何表情,也什么都没问,因为佐伊赛特一定会告诉他的。
佐伊赛特偎依在昆茨埃特怀里,那温暖的怀抱使他逐渐平静下来。
昆茨埃特耐心地等待着,终于,佐伊赛特在佐伊赛特的衣领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轻声道:“昆茨埃特sama,我、我恨涅夫莱特!”一边说着,他的脸突然涨红,心中那种混合了羞耻和愤怒的感觉,再次燃烧起来。
断断续续地,佐伊赛特终于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昆茨埃特。昆茨埃特的表情波澜不惊,眼中却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他一边抚摸着佐伊赛特的头发,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佐伊赛特,我怀疑涅夫莱特背后可能有人指使,为的是一些别的目的。他不像这样的人,我需要问问他。”
有一句话昆茨埃特没有说出来:如果这是出自涅夫莱特本意的话,那么涅夫莱特马上就会后悔生在这个星球上的。
昆茨埃特的声音和他温柔的抚慰,永远让佐伊赛特感到无比安心。他双手环住昆茨埃特的腰,仰头乖巧地说:“昆茨埃特sama,我以后……再不会一个人睡在那种地方,被人钻空子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脸上更是红得发烫,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昆茨埃特忍不住将手覆在了那张小脸上。
在强大的昆茨埃特面前,涅夫莱特很快说了实话。虽然国王陛下曾经命令过他要对着保守秘密,可是涅夫莱特才不会真正将这种命令当回事。
这却是雅雷史安国王的失策了。如果他用的是杰戴特,杰戴特一定会甘愿冒着被冰山鬼畜昆茨埃特用各种残酷手段虐杀的危险,也要坚持保守国王陛下的秘密。
“是这样……”昆茨埃特陷入了沉思。听说金星也参与了这件事情的策划,昆茨埃特头脑中闪过上次和佐伊赛特在花园里,水手金星那标准化的笑容。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定和倩尼迪女王一定有着某种密切而不可告人的联系。
至于具体是什么,昆茨埃特想,或许还不得不等待美利亚姆方面的进一步举动,才能够做出判断。

昆茨埃特将他从涅夫莱特那里得到的解释告诉了佐伊赛特,结果佐伊赛特一听说有来自月亮的水手战士参与此事,他的愤怒一下子又转为巨大的惶恐。
佐伊赛特的预感,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得到证实。昆茨埃特沉稳冷静地安慰他,并且又像他训练这个少年那时一样,语重心长地告诫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沉得住气。否则,谁先失去毅力,谁就注定只能得到失败。
说这些话的时候,昆茨埃特很小心地将所有对雅雷史安未来的怀疑和对月亮女王倩尼迪下一步计划的忧虑全部藏在心底最深处,只让佐伊赛特得到温暖和鼓励。
雅雷史安的黄金宫殿里,似乎弥漫着某种不一样的气息,佐伊赛特的直觉告诉他……那种气息仿佛散发着阴谋的味道。距离他和昆茨埃特的事情被国王陛下发现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金星也已经回了月亮上。但是却迟迟没有公布对他们两人的处罚,佐伊赛特觉得实在有些蹊跷。
上次处罚那一对侍卫和宫女,动作可是迅速得很呢,而且他们尚且是正常的感情。
凭着对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的了解,佐伊赛特相信他们绝不会仁慈到不追究这件事的责任。即使昆茨埃特是帝国最强战士,即使他和自己分别都是帝国最高位的四将军之一。国王陛下别的方面或许偶尔犯点糊涂,但是在增收赋税和处罚属下这两件事情上绝对铁腕,从来都是雷厉风行。
他将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昆茨埃特。虽然发生了那件事情,但是毕竟这样的一件发生在雅雷史安黄金帝国高层的“丑闻”,国王绝不敢轻易地让别人知道,涅夫莱特也没有理由说出去。因此在处罚的命令出来之前,他们两仍然可以像从前一样见面,甚至像从前一样,做比见面、谈话更多的事情。
昆茨埃特并没有很多安慰的话语,但他的眼神和表情本身就是安慰。
他总是面无表情,只在目光的最深处藏着温柔和眷恋,如此沉稳而深情地凝视着佐伊赛特,抱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该来的,总会来。将要发生的,总会有对策。”
“昆茨埃特sama……”面对那种目光,佐伊赛特永远都会沉沦其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始终没有真正消退,但是恐惧已经不再那样狰狞。
并非意味着可以不再面对诡谲的未知,但是只要有昆茨埃特sama站在他身旁,佐伊赛特就有勇气面对任何挑战乃至厄运。
终于,黄金雅雷史安和银色美利亚姆共同发表的一个洋溢着热情与喜庆的通告,揭开了之前那些事情的谜底。

那个通告以兴高采烈的态度宣布,地月联盟即将迎来银色美利亚姆和黄金雅雷史安有史以来最全面而深入的一次联姻。
除了银色千年王国的倩尼迪公主和雅雷史安黄金帝国的安迪米奥王子之外,公主的四位侍女,水手火星、水手木星、水手水星和水手金星,以及王子的四位近卫也是雅雷史安帝国最高位置的四位将军,杰戴特、涅夫莱特、佐伊赛特和昆茨埃特,也分别被月亮上的倩尼迪女王与雅雷史安的国王赐婚。
对于不明真相的庶民来说,这的确算得上他们有生以来,帝国最大、最振奋人心的喜讯。可是地球上的五位当事人当中,真正欣喜若狂满心期待的,实际上是有安迪米奥一人而已。
杰戴特习惯性地将这种指派当做一个命令去遵守,不悲不喜、不折不扣;涅夫莱特则确实有些不满——当然他并不讨厌木星,也不见得讨厌水手战士当中的任何一位,可是这种不征求他自己意见便指定了命运的事情,着实让他发自内心地抗拒。
佐伊赛特是四个人当中反应最激烈的一个。如果不是昆茨埃特紧紧地压制住他,强迫他冷静下来的话,恐怕佐伊赛特会在看到这个通告的第一时间冲出去,将所有贴出来的、他能够看到的通告统统扯下来撕个粉碎。然后他会将那一大坨碎纸揉在一起扔到国王的脸上——他绝对做得出来,虽然他以前从未尝试过触犯或者怀疑国王陛下的威严。
昆茨埃特依旧面无表情,谁都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之前事情,涅夫莱特作为两位同僚这种特殊关系在黄金帝国的惟三知情者之一,也曾经善意地问过他,打算怎么办。可是昆茨埃特对此的回答,却只有眼神中闪过的一道寒光,和脸上仿佛南极永久冻土层一样冷硬而单调的神色。
涅夫莱特有些奇怪,昆茨埃特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好像他唯一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他原以为昆茨埃特也会像自己或者佐伊赛特一样,也许没有佐伊赛特那么冲动、但至少应该比自己更强烈地反对这个决定呢。
只有佐伊赛特感觉到,昆茨埃特sama处理其他事情的时候或许现实而理性,但是这一件事,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妥协。他那如万年冰川一般过于平静的外表之下,似乎酝酿着一场恐怖的龙卷风。
难道他打算谋反吗?还是武力反抗?毕竟举国上下的军权几乎都在他们四个人的手里,昆茨埃特尤其手握重兵。佐伊赛特并没有询问昆茨埃特的打算,他知道如果昆茨埃特不想说的话,无论怎样问都是徒劳。因此他只是在心里暗暗揣测。
佐伊赛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无论昆茨埃特打算怎样做,他都愿意站在他身边,为他战斗到死。

安迪米奥王子殿下的婚期越来越近,这意味着另外四对的日期也临近了。杰戴特仍然每天像一台机器人一样,一丝不苟地执行每一个任务、完成任何派给他的工作;涅夫莱特却显得有些烦躁,甚至几次顶撞了国王陛下,只是因为接下来的安排,所以才没有被追究。
佐伊赛特房间传出的钢琴声,一天比一天更加激越,也更加透出混杂着愤怒和绝望的情绪。
惟独昆茨埃特仍然一副冷峻的样子,谁都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而且这一次,就连佐伊赛特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力量,让昆茨埃特如此镇定自若。而他没有留意到的是,在这期间,昆茨埃特似乎秘密地离开过黄金宫殿一次,回来的时候,神情中便更多了几分信心。
“昆茨埃特sama……”昆茨埃特的房间里,佐伊赛特靠在他恋人的肩头,声音中有说不出的迷茫无助。昆茨埃特揽过他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佐伊赛特,我都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虽然并没具体说出究竟有什么好戏可看,但是他沉稳的眼神和笃定地语气,已经给了佐伊赛特足够的信心。佐伊赛特完全无条件地信任昆茨埃特,他相信,如果他的老师和恋人这样说过了,那么,就一定会有什么了不起事情发生。
昆茨埃特抚着佐伊赛特的头发,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佐伊赛特一开始有那么一瞬间显出了似乎难以相信的表情,但是随即,他的眼神就变得坚决起来:“昆茨埃特sama,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誓死追随您,为您而战。”
我的心,我的生命,都是您的。佐伊赛特凝视着昆茨埃特,他的眼睛里映着这样的话。
佐伊赛特,整个帝国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重量。昆茨埃特吻着他情人的耳垂、脸颊和嘴唇,这句话,却被他用冰冷沉静的目光包裹起来,埋在了心底。
安迪米奥仍然沉浸在热恋的欢愉之中,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变化,正在他曾经视如手足的近卫、黄金帝国四将军之中发生。
就在婚礼快要举行之前的某一天,安迪米奥甚至没有发现,他身边的四名近卫,竟然集体消失了。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告急的信如同雪片一般从帝国各处飞进黄金宫殿里来,帝国发生大规模叛乱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惊醒了原本沉浸在甜蜜遐想中的安迪米奥王子。
当他想要召唤身边的四名近卫时,才发现他们早已不在他身边。
在父王的命令下,安迪米奥匆匆换上戎装,亲自披挂迎战。敌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入雅雷史安都城,军队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竟然只剩下少量的宫廷卫兵,在敌人面前溃不成军。
安迪米奥亲自站在敌人面前的一刹那,顿时被一种巨大的震惊感攫住。
高高地立在战车上、手握权杖号令三军的,是他所熟识的宫廷魔法师贝丽,更是他从小的玩伴。如果没有倩尼迪公主的话,或许还将成为他的王妃。
贝丽的眼神早已不是从前的天真温柔,却凛冽得如同利刃一般。她只是将目光朝安迪米奥轻描淡写地一扫,王子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某种力量击中,恐惧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当他将仰视着贝丽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她战车前的副官时,安迪米奥心中的恐惧,顿时化为绝望,淹没了他的整颗心。
杰戴特、涅夫莱特、佐伊赛特还有昆茨埃特。他们原来黄金帝国的白色制服已经换成了象征着黑暗力量的灰蓝色制服,眼神中也透着冷冽的敌意,可是那容貌一点没变,多年的朝夕相处,安迪米奥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试图互换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完全置若罔闻。
“别浪费时间了,安迪米奥。”一个带着压迫感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安迪米奥猛地抬头,发现说话的正是贝丽。
她似乎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却也改变了她。她不再是原来那个喜欢追在他身后、喜欢带着崇拜的表情,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的小女孩了。
现在的贝丽看起来,比那时候更加妖艳。但是因为她身上无时不在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戮与死亡的气息,而使得她显得格外可怕。她的眼神能够抽空人的勇气和希望,只留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给他们。
“你……你……贝丽,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安迪米奥勉强集中起最后的精神力量,支撑着自己没有不由自主地跪倒在贝丽面前。为了找回勇气,减少心中那种恐惧的感觉,他猛地抽出了佩剑。他用剑远远地指着贝丽,尽管明知道那无济于事,但至少这个动作,能够让他多少有底气和她对话。
贝丽突然笑了,可是那笑容当中也弥漫着恐怖的气息:“安迪米奥,在问我之前,同样的问题,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父王和母后!自从你迷上了月亮公主倩尼迪,你和你的父王母后,你们又对他们做了什么,才会让一向号称效忠你的他们,今天却出现在这里?”

贝丽的反问,让安迪米奥哑口无言。他这才意识到,自从那天舞会见过倩尼迪公主,他的心就仿佛完全被公主带走了。
安迪米奥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失踪了那么多天,而他竟然都完全没有留意!一种对朋友的歉疚之情从他心底油然而生,可是随后,他昔日伙伴们那冰冷、陌生而有含着敌意的目光,却让他所有的愧疚,一下子全部转化为对贝丽的仇恨。
“你、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你控制了他们的灵魂!”安迪米奥挥舞着佩剑,歇斯底里地大吼。
贝丽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安迪米奥的愤怒。在她眼中,现在的安迪米奥就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滑稽可笑,而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她无疑就当做了小丑的表演。安迪米奥几次试图攻击她手下的妖魔,却在她的黑暗力量笼罩之下,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终于,贝丽看腻了这场表演,她随意地一挥手中的权杖,一道光飞出来,打飞了安迪米奥手中的佩剑。
“安迪米奥,是你和你父王母后,你们自己将这四名强大的战士送到了我的麾下。”贝丽盯着目瞪口呆的王子殿下,轻蔑地开口道。她的声音当中,混合着沁入骨髓的寒意。
一阵阴风掠过,贝丽红色的头发随风飘起,如同一团地狱的炼火在跳跃燃烧。“如果你还不明白,安迪米奥,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下来,可是那种恐惧和绝望的感觉,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产生了一种更加令人感到压抑的气场。
“杰戴特生命的全部意义就只有工作和任务,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无视了他,我许诺给他生命的意义,给他关注。而他的孤独和对人生的迷惑,让他接受了我的条件,成我我的战士。”贝丽用权杖指了指金色短发、浅蓝色眼睛的男孩,他的眼神里闪着某种奇怪的光,那个善用幻术的、忠诚的帝国将军,现在已经投靠了贝丽的叛军。
“而涅夫莱特,他痛恨被人摆弄操纵的感觉。你们擅自替他做的安排,让他产生了强烈的逆反情绪,促使他愿意对我效忠,换取他想要的、属于男人的荣誉。”贝丽又指了指涅夫莱特,略带讽刺地说。涅夫莱特目光阴鸷,棕色的披肩卷发在风中微微飘动,他的身边汇集着星光。
“至于佐伊赛特还有昆茨埃特,他们的理由最简单,他们投到我麾下,只是为了不让你们拆散他们而已!昆茨埃特是你们的,曾经是你们的,最强大的战士,可他却是第一个与我达成交易的人。”贝丽指着金红马尾、翠绿眼睛的少年和他身旁银白色披肩发、淡银色冰样双眸的男人,嘲弄地说。
佐伊赛特嘴角仍然带着妩媚的微笑,他那超过女孩子的美貌一点都没变,可他的笑容当中却藏着狠毒的杀气。而昆茨埃特仍然像他往日一样面无表情,只是明显地比平时更加令人感到不由自主的畏惧和压迫。

贝丽说话的时候,四位将军——现在应该称他们为黑暗四天王了,就那样分别握着剑和金色的盾牌,立在她的战车前。贝丽说完了这些话,又忍不住放声大笑:“既然是月亮上那个倩尼迪女王的建议,最终让你们把他们四个送到我的面前来,那我也索性去月亮上感谢她这份礼物吧,哈哈哈哈……”
在她的笑声中,黑暗四天王举起剑和盾,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曾几何时,他们也曾经这样立在安迪米奥殿下身边,用生命和忠诚保卫着他们的王子。可是今天,情况却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贝丽似乎并没有打算杀了安迪米奥,她只是命令手下将他抓起来,但是安迪米奥逃走了。他逃到了月亮上,他带着面具闯进银色美利亚姆的宫廷舞会,将地球上的消息带给了倩尼迪公主。
美利亚姆还沉浸在舞袖翩翩的时候,地球人的军队,在贝丽的率领下,已经逼近了月亮上的王宫。
这支军队的先锋,正是倩尼迪女王曾经想要掌握在手里的黑暗四天王。月球上的战士,勇敢地冲出去迎战来自地球的、被黑暗力量控制着的军队。
昆茨埃特立在最前面,他是四个人当中的领袖,银色的头发和白色的披风,在云层之间招展;他的左后方立着佐伊赛特,蔷薇花一般盛开着的少年,如此美丽,却带着可怖的杀气;昆茨埃特右后方,桀骜不驯的涅夫莱特骄傲地扫视着面前的月亮臣民;涅夫莱特身后的杰戴特,则不带着丝毫情绪,只有那一份一丝不苟的神情,就和他在完成任何其他任务时一般无二。
“保护公主!”水手服战士们冲出来,立在了她们的公主和敌人之间。
水星、火星和木星看着她们的首领金星,而她则被她们三个簇拥在中间。“金星,看你的了,一定要打中昆茨埃特,他的空间法术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火星在她伙伴的耳边提醒,金星皱着眉,用力地点了点头。
“新月——光束!”
或许是被前方浮动的光和影影响了视线,金星这一下,明明瞄的是昆茨埃特,那光线最终却飞向了佐伊赛特。昆茨埃特嘴角微微一动,猛地将握着盾牌的左臂竭力舒展开挡在佐伊赛特面前。金色的盾牌,轻易地就挡住了新月光束的攻击。佐伊赛特带着愤恨的表情看着水手服战士,昆茨埃特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对不起,mina,我……”金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失手。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敌人太强大了。”木星说着,双手在胸前交叉:“超霸——雷霆!”另外两位也开始了攻击:“火焰——飞散!”“皂泡——纷飞!”
但是她们所有的努力,在她们敌人的眼中,不过是小儿科的游戏。
最终还是倩尼迪女王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利用银水晶的力量封印了贝丽所借助的、美达利女王的黑暗力量。而地球和月球的文明,也在这次浩劫当中,消逝为注定被遗忘的传说。

千百年后,不允许任何负面因素的、据说是以“纯粹的善良”为普遍性格特点的月亮上始终是一片废墟;曾经被黑暗力量统治、充满邪恶的地球,却重新历经艰难而漫长的演化,再次诞生了人类。

美达利的黑暗能量又开始蠢蠢欲动,贝丽也开始渐渐恢复曾经的力量。黑暗四天王在美达利的黑暗能量作用下被贝丽唤醒,而水手服战士、月亮公主和安迪米奥王子则转世为看似普通的女孩男孩,准备再一次的觉醒。不过当年倩尼迪女王因为想要更有效地监视——或者说守护——地球而想出的,用四名战士牵制四位地球将军的计划,是彻底不可能实现了。
贝丽原本打算违背她自己的诺言,她企图清洗昆茨埃特和佐伊赛特的记忆让他们忘记彼此,她需要完全忘我的效忠。
她确实这样做了。
一开始似乎确实已经成功。可是她完全没想到的是,黑暗城堡里一支不知何时生长起来的蔷薇花,却又唤醒了昆茨埃特和佐伊赛特的记忆,让他们历经波折再次成为难舍难分的恋人。
而贝丽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也为她自己最终的再次失败埋下了伏笔。

杰戴特番外

对于杰戴特这样总是忠心耿耿,并且能够一丝不苟地完成所有任务的部下来说,除了布置新任务之外,轩辕紫瞳是没什么必要召见他的。这一点不仅紫瞳,她手下的四天王包括杰戴特本人也都很了解。
因此当轩辕紫瞳召见杰戴特的时候,那个金色卷发、蓝眼睛的天王虽然仍是一副波澜不惊永远服从命令的表情,但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解的。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单手放在胸前鞠躬行礼:“Queen轩辕sama召见属下有什么事情?”
轩辕紫瞳微微皱了下眉头。尽管她莫名其妙地成为这个女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不得不说,她还是对这种君主与部下的礼仪不很适应。不过小时候在中国从幼儿园开始就接受“入乡随俗”的教育,她也懒得去改变黑暗帝国这些原有的礼节。
因此,紫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周围不相关的小妖魔退下去,随后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杰戴特,最近收集能量的工作还顺利吧?”
从那语气中就能听出这不过是为了引起什么别的话题而问出的一句并不重要的寒暄。不过杰戴特依旧微微低头含胸,规规矩矩地回答:“感谢陛下当初的英明计划,收集能量非常顺利。因为我们收集的是人类因为欲望而摄入,又因为虚荣心而希望抛弃的过剩能量,所以只要人类依旧存在,我们就始终可以得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
我当然知道是这么回事。轩辕紫瞳心中吐槽了一句。不过她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她这时候的身份是黑暗王国的女王,而且杰戴特这种一板一眼的工作作风也已经是黑暗王国第四位天王的标志之一了。
“工作之外,没什么别的事情吗?”紫瞳终究还是十几岁的初中女生,同样具有着她那个年龄绝大多数女生都有的八卦心。很显然,这句话才是她真正想问的,而且其中心思想也远不止字面意思。
毫无悬念,杰戴特仍然按照字面意思中规中矩地回答:“没有了。属下一直专注于能量收集的工作。”
轩辕紫瞳闻言,故作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话说,杰戴特……”“在。”一声恭敬回答,反倒让紫瞳愣了一愣。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我说你看着昆茨埃特和佐伊赛特在一起甜甜蜜蜜,涅夫莱特和那个叫奈留的人类小姑娘卿卿我我,你都没想过你自己个人问题吗?”
  这个意料之外的、与工作无关的问题让杰戴特愣了一下。他迟疑了一秒钟,仍然用那种恭敬的语气回答:“没有想过,Queen轩辕sama。不过如果陛下命令,属下会遵守的。”
“杰戴特,这不是命令,这是建议。”轩辕紫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杰戴特离开黑暗王国,想都没想便习惯性地回到了他在人类世界当中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叠叠的报表,这金发碧眼的天王似乎反而感到了亲近。
在人类的世界混了这么久,老少咸宜的金发帅哥被各个年龄段的雌性生物花痴的次数实在不少。杰戴特身边并不缺少女性,当然更不缺少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女性。只是如果要选择对象来落实轩辕女王陛下的命令——不对,是建议——的时候,杰戴特又觉得似乎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突然想起,豪华客轮上倒是有个女记者表现出了对自己的莫大兴趣。不过那记者和自己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后来似乎再没出现过,虽然那种当时让自己产生警觉而现在会被自己无视的气场仍然散见于东京的各个角落。
另外就是利用护身符吸收能量的那次……杰戴特想起,他所潜伏的神社的那个当过水手服战士的巫女,倒也有些姿色。他们不能说是陌生,可是他对她的印象,似乎也仅限于外表。
曾经对自己一往情深的西琪思呢?杰戴特发现自己对她其实是有好感的。只是那时候他全心全意都在战斗,从来没有想过。可是现在西琪思已经死在了前水手战士的手里,回不来了……自己还欠了她一条命呢。
还有手下的妖魔……杰戴特弹了弹自己的脑袋,皱了皱眉。他手下的妖魔不是沙子变化的吗?这些沙子用来战斗还算可以,用来完成Queen轩辕sama交待的这个任务——哦,是建议。杰戴特在头脑中纠正了自己一下——的话,恐怕也有难度。
最终,金发碧眼的英俊天王摇了摇头,将面前一摞报表推到旁边去,恶作剧地想:如果有哪位女性能帮他处理了这些文件,就请她顺便帮忙考虑一下轩辕女王的建议好了。
这样想着,突然想起敲门声。杰戴特想都没想就说了声“请进”,然后看着门口蓝色长发、蓝色连衣裙的漂亮女生愣了半天,脱口而出:“西琪思?”
“杰戴特sama,Queen轩辕sama复活了我,派我来做您的助手,帮您处理事务。”
深蓝色的眼睛里显出了几分难得的狡黠笑意:“那么,先帮我处理一下这些文件吧。”

(作者:月光外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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