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人文章创作谈

提供者:Jadeite

我是双目失明的盲艺人,坐在街角,拉着我心爱的破旧胡琴,咿咿哑哑地唱着无人听懂的古老故事,认真地描绘出无人看见的物体,努力地捧起失去的东西 ,仿佛完全意识不到听众是否存在……我就这样一直唱着,唱着,直到生命终结。
我不是作家,不能为每个人的梦想而歌唱,我写同人文章,只是为了歌唱我的梦想,永远消逝的、无法实现的、早就死亡的梦想。

《石头的梦想》:

四岁时,我住在北京的安贞医院,等待做心脏手术。医院的管理很严,只有周日才允许家长探望。因为身体不好,护士们不允许我下床,床的四周都有很高的围栏,小小的我总是爬不过去。于是 ,我常常盯着床前的窗户发呆。透亮的玻璃和薄薄的纱网,给我看外面红红绿绿的世界,却把我与这个世界永远隔离开。有多少次,我看到妈妈从窗下走过,可她却看不到我,我也喊不应她。直到手术结束 ,我离开了医院为止,这种痛苦才终于结束……
当然,我不恨任何人,我无法忘记,在我被困于病床上时,医生、护士和别的小朋友为了安慰我,为了使我不感到难过和孤独,是怎样在我怀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和食品。
但是,多少年来,当初的情景我始终不曾忘记,于是《石头的梦想》诞生了。
对,现在我可以随便去屋外玩了,但却出不了我的城市;将来,或许我可以走出我的城市,但却出不了我的国家;或许某一天,我真的有机会走出我的国家,但却出不了我们的地球;即使未来我真的飞出了我们的地球 ,我还能飞出这个宇宙吗?总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永远也超越不了的范围极限。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每个人都是一块石头,石头的梦想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梦想。

《银翼眼镜蛇》与《雪一直下》:

总是很奇怪,为什么每次转世,大家都能恰到好处地生在同一个国家的同一座城市里呢?如果突然有一天,发生了意外,当不同的国藉赐予每个人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思想、利益、使命和责任 ,人们该如何选择?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前世?抑或今生?
《银翼眼镜蛇》是喜剧性的结果,而《雪一直下》则是悲剧性的结果。
看完了俄罗斯飞行表演队精彩绝伦的普加乔夫眼镜蛇特技,我写下了《银翼眼镜蛇》;听着朴树的新歌《傲慢的上校》,我写完了《雪一直下》,它的名称来源于《科幻世界》中一篇叫做《雨一直下》的文章 ,但它的序诗却来源于一篇叫做《死亡背叛》的俄文美战BL同人文章,主角是四天王。

《冰海飘泊》:

《冰海飘泊》是一篇专门送给网友西窗残烛的文章,她是位文采很好又喜欢悲剧的象牙塔小公主,之所以主角选用了狄文王子,只是因为他是她最爱的反派角色。这还是我第一次写以爱情为主的同人小说 ,所以颇有点不自信,但《冰海飘泊》的反响竟出乎意料地好,甚至超过了我的许多其它文章,实在很令我不解。
对于死者来说,最痛苦的并不是死去的人,而是那些依然活着的爱他/她的人;对于情侣来说,最痛苦的并不是其中一方突然分手或离世,而是他/她依然活着却再也不记得曾经的恋人。
这本来该是一种彻底的毫无希冀的绝望,却偏又暗藏着令人倍受折磨的希望。

《Say Forever》与《玛特廖什卡之夜》:

只是想写一些充满着希望的美丽童话,为自己也为别人,如此而已,或许是看了太多悲剧后的自然反应吧。
关于《Say Forever》,我还想再补充一点自己的看法,那就是,爱仅仅是一种情感,无关于背景、年龄、家世、甚至性别,爱就是爱,爱只有一种,爱是以何种形式体现出来的 ,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爱存在。
另外,在《玛特廖什卡之夜》中出现的歌词是经过我改编的,它原来的译文应该是这样:“夏日最后的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所有它可爱的伴侣,早已去了远方,再也没有一朵鲜花 ,陪伴在它的身旁,还有什么不能舍弃,在这荒凉的世界上。”此曲名为《夏日最后的一朵玫瑰》,是一首伤感的德国老歌。

《埋葬于地球上的寓言》:

朋友,是可以信任的人。这句话,谁都会说,谁都知道,谁都不怀疑。
那么假如有一天,当某个你至爱的恋人/亲友与同你关系一般的某个熟人同时遇到危险时,你会选择救谁?恋人/亲友?还是那位熟人?记住,你只能救一个。
我承认,这种问题很老套,但是别急,让我们继续……倘若你救的是恋人/亲友,此后,你能够一直忍受良心的折磨吗?而倘若你救的是熟人,此后,你能够一直忍受失去至爱的煎熬吗?接着 ,更进一步地说,假如被你放弃营救的人死后化为历鬼来找你复仇,你能忍心将他/她消灭吗?
我没找到答案,可这无所谓,我可以试着换个角度来考虑。毕竟在绝大多数时候,我们所扮演的都只是被救者,而不是救人者。
于是,就很想问问,你确定吗?你确定一直被你当成朋友的人也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吗?你确定一直被你当成至爱的恋人/亲友的人也一直把你当成他/她的至爱吗?倘若你确定,会不会因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倘若你不确定 ,那当你遇到危险时,他/她还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如果有人在某事上背叛了你,只是因为,他/她觉得,对于自己而言,有一些东西比你还重要。那么,不让别人背叛你的唯一方法,就是成为他/她心中最重要的。
在着名童话《海的女儿》中,船翻了,由于对王子的爱,小人鱼救起了王子而放弃了另外的人。试想一下,假若小人鱼不爱王子,她就会眼睁睁地望着这一船人全葬身海底吧。
想到此处我很混乱,于是在一片混乱中写出了《埋葬于地球上的寓言》,这篇文章并没提出什么观点,只是讲出了我的困惑。
另外,我也希望,读者们不要被文章的表面所影响,如果说,安狄美奥在此文中是叛徒,四天王也一样,那里的每个人都由于一些原因而背叛了自己的朋友,真的。

《无尽的梦魇》: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看了些意识流散文,觉得不错,想要仿照着写写,结果……还算成功吧。
由于先前曾看过一篇俄文美战同人文章《面具》,主角是积达,其中有一个情节,是讲积达来到了外星世界,那里的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积达向外星人讨要食物和水,可他们却一再催促积达先戴上面具……于是 ,我就产生了想写《无尽的梦魇》的灵感。
本文用了许多暗示、象征和比喻,因此不少人都说看不懂,但没关系,接下来我将一个一个讲解。
首先,文中的主角,他,指的是积达;面具,指的是身份、地位、权势、工作及随之带来的束缚等等;走在狭长且不断收缩的甬道,指的是转世再生的过程;食物和水,指的是生存所需的一切东西;金色城堡自然是黄金帝国 ,金色的男人自然是国王或安狄美奥王子;而黑色城堡自然是黑暗帝国,而黑色的女人自然是贝尔女王……所以,没有面具的赤裸脸孔,恰如没有皮肉依附的骨架一般丑陋,可以理解为 ,没有被身份与地位所束缚的人,是不被当作人的。

《宽恕》:

《宽恕》改编自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是我自己的故事,一次很大的情感挫折,我还是首次碰到这种事情,所以当初那种痛苦得想要用死来解脱的感觉,至今仍让我刻骨铭心,于是,我提笔写下了此文。
调皮的小孩,天真的小孩,有着幸福幻想的小孩,常常喜欢围着火堆跳舞,为它的明亮陶醉,为它的华丽惊叹,为它的炽热欢呼,同时,亦为它的减弱担心,为它的熄灭悲哀,甚至,无意中也被它所烫伤……可是 ,火堆却从来都看不见这小孩,只知道不停地发光发热,直到变成灰烬。无论小孩是否存在,无论小孩有何感受,火堆还是一样地燃烧。
对于批评《宽恕》的人,我只想说,我不认为《宽恕》很完美,而它不完美的原因,就是它太真实了,真实的东西,很少会完美。

《紫色》:

飘扬着白蓝红三色旗帜的古老国度,一直都是我的最爱,我的恋人。
小时候,我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跟许多金发孩子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广场上玩耍,那里既有像巧克力蛋糕般的尖顶房子,也有像奶油蛋糕般的洋葱头房子。醒来后的我虽记不清梦的内容 ,却有种说不出的温馨,仿佛回到了故乡。等我考上中学,翻开陌生的地理课本,才发现那广场就是红场,那尖顶房子就是克里姆林宫,那洋葱头房子就是瓦西里升天大教堂!这件事让我感到百思不解。为了寻找答案 ,我开始注意起遥远的俄罗斯,而得到的竟是更大的谜团……直至现在我仍不明白,为什么每当听到优美的俄罗斯歌曲,我就感到无端的亲切,好像流落异乡的游子听见了母亲的呼唤?为什么每当看到优秀的俄罗斯电影 ,我就感到无端的熟悉,好像片中的情节就发生在自己家里?为什么每当欣赏美妙的巴扬演奏,我就感到无端的激动,好想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俄罗斯辽阔的土地上?……我深深爱上了俄罗斯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发自心底的炽热情感,似乎我真的曾经在那儿生活过、工作过,留下了我的欢笑和泪水、亲人和朋友,唯独没有留下我自己。
我经常思索,如果真的有前世,那我曾经是什么?倘若我愿意,我能够找回我的前世吗?即使我知道了一切,又能怎么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再也难以追回……
可是,尽管如此,我仍始终无法释怀,却不能亲自出国寻梦。所以,我就想,假若我是只鸟该多好,就可以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了……结果,我写出了《紫色》,它的名称来源于一篇国外的同名小说。

《没有明天》与《最后一曲童谣》:

在写《没有明天》时,我一直感到很悲哀,到最后,竟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于写文章的时候哭。或许有人会认为很可笑,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还好,在写《最后一曲童谣》时,我的心中却被甜蜜的回忆所充满。
多少年了,尽管不想要,可我仍旧无可奈何地慢慢长大,从幼年到童年,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时间长河里,我一点一点变化着,得到的不少,但失去的更多,心离社会越来越近 ,然而却离自然越来越远……有那么久,没有注意过风拂树叶的声音了;有那么久,没有仰望过白云与星光了;有那么久,没有嗅过花草泥土的芬芳了……是它们抛弃了我吗?不,树还在一季季的绿 ,花还在一岁岁的开,风还在一阵阵的吹,天还在一日日的变幻,只是,现今的我,已不再有当初的纯真,被尘世沾染的心,再也无法感受这一切美好的存在。
曾几何时,迷失在各种各样贪婪欲望中的我,也梦想过能回到从前,但谁都晓得,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有弟弟,正值七八岁的年纪,如我当初一般无瑕,好像天使。我丧失的过去,他一样不少地全都拥有,多想把这些拿回到我自己的身上啊,可我明白那仅是妄想,甚至,我也清楚 ,不远的过去,他亦将丢失这些。
于是,为了悼念,悼念我(或许也是我们每个人)曾经有过却又必然会失去的童真,我写下了《没有明天》和《最后一曲童谣》。

《月球天堂》:

其实,恐怖份子并不像我们想像中的那么不可理喻。他们也是人,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追求,在他们看来,这梦想也是很美丽很崇高的。他们甘心情愿为自己所认为的神圣目标而不停地战斗 ,甚至牺牲,并由此感到发自内心的光荣与自豪,却不知,那所谓的梦想在旁人眼中是多么地可怕和反人类。
《月球天堂》并不是要为此类人高唱赞歌,而仅仅是描述了这种情况,好让人们知道,仇恨和残杀是如何在美丽的外表下产生的。

《血色蔷薇》:

人人都生而平等,所以不论是谁,也没资格去结束别人的生命,除非他/她想要结束你的生命。
这句话一直是我的信条,可惜它并不是某些人的信条。
怀着非常悲伤与失落的心情,我写下了《血色蔷薇》,只是想尽我的力量告诉人们,血亲复仇有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会扭曲人的本性,把正常人变成魔鬼和野兽,使子孙后代永远生活在历史的仇恨当中 ,让这个世界整日布满阴云与血腥。
所以,如果真的有理由且非要恨一个人或一件事的话,希望仇恨就能到他/她/它那里为止,别再恨屋及乌地散发了……
最后补充一点,本文虽说只是为纪念别斯兰人质事件而写,但事实上还暗示了别的一些政治观点,可恕我不敢再讲了,仅希望读者们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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